她原以为沈逢程是最好控制的,因为母亲这一层关系,他从来都是偏宠自个的,这么多年来只要是她想要的,沈逢程便没有不允的时候。
谁曾想这一会他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头一回站在她的另一边去指责她。
其实沈逢程心里也不好受,他早便知道了沈苏苏背地里做的这些肮脏事,可还想着替她瞒下,这回过来见她也真是心里念着这个女儿。
若是沈苏苏没有再字字句句强调当初之事是沈昭禾的过错,没有提及要将沈昭禾推出来挡这次的劫难的话,他还是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叮嘱沈苏苏要好好照顾她自个。
可惜这一回,沈苏苏真是让沈逢程失望透顶。
白天艳阳高照,日光烈得似能灼人,可这会儿入了夜,外头却起了凉风,一阵阵刮着,吹得院子里的枝叶簌簌作响,沈苏苏思忖了好一阵方才将这事儿想了个明白。
左右不过是这个爹怕是不会帮着她了,沈苏苏的心紧了紧,愈发觉得沈昭禾害人。
自个方才离开多久,她将徐淮意勾得神魂颠倒也就罢了,连沈逢程也有意无意的向着她了,若是再这样下去,那她怕是真要一无所有了。
沈逢程回沈府的这一路上心里都在想着沈苏苏说的那些话,怎么得都想不明白从前瞧着乖顺纯善的沈苏苏,到底是如何变成今日这般模样的。
回到了府中有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想着沈苏苏嘴上虽是答应得好听,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谁能知晓?
从前她不就是这般骗自己的吗?
思来想去,他也想不出旁的好法子,最终只是提笔写了张条子让沈叔寻人送到温凉院去。
沈叔接过那条子却没动身,“老爷,前些日子往二小姐那儿送的东西都被退了回来,这要再去送,怕也是不会收的啊。”
自从沈昭禾入了东宫,就真的同沈家断了往来,除却中间回来一次在小祠堂给孟氏上了柱香之外就再没回来过了。
沈逢程吩咐往东宫送的东西也悉数被退了回来。
可见沈昭禾当初说过要同沈家一刀两断,便是真的铁了心要将这一层关系断得干净。
“这条子不同。”沈逢程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沈叔,“就算是塞,也得给到她手里。”
沈叔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但瞧沈逢程这神色也反应过来了这事非同寻常,赶忙点头应了下来。
见沈叔推门走了出去,沈逢程悬着的心也稍稍的定了定,“那丫头也是个聪明的,想来应当会提防着些。”
沈苏苏的事他若是说出去,不仅是让这个女儿的名声被毁得彻底,连带着沈家也会遭人诟病,且因着孟氏这一层,他根本没法子将这事拆穿。
他实在没法子可以做更多了。
又过了两日功夫,南岐来的人虽说看起来并不着急,只是安然自得的在那驿站里歇着,可大齐这边却不能不急。
统共只有七日时间,到了这会儿满打满算便只有三日不到了。
这几日陛下遣去的军队已经将京都能搜的地方都搜过了,甚至于沈府也被查了一通。
可却没见人影。
这会儿在京都,沈苏苏逃回来的事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甚至于已经有不少的人已经有意无意的说起沈苏苏同徐淮意的这一层关系了。
当初二人的□□闹得也算是轰轰烈烈,二人先是互相打闹后头许了心意的事儿也算是难得的佳话,连街头的说书先生都喜欢将这段故事来回讲,两人之后因为春日宴上出的事没能有个好结局,到如今京都之人提及还少不得要唏嘘感慨一番,说是沈家那个心思恶毒的二小姐毁了这一桩上好姻缘。
如今沈苏苏逃回来了,可却到处找不着人,有些人想起当初徐淮意和沈苏苏这一段,自然也就会想,这人莫不是被太子殿下藏起来了吧?
这番怀疑也算是有理有据,明面上他们或许不敢去议论当朝太子,可私下却没少说起这事。
徐淮意也着急。
他知道这把火迟早会烧到自个身上来。
没直接来他那东宫搜查是顾着他的颜面,可若是整个京都都找寻了一番,还未见着沈苏苏的人影,陛下也会想到他身上来。
这事是他们大齐理亏,自古送去和亲的女子都没有私底下偷偷跑回来的道理,他们本来就应到给南岐一个交代。
所以徐淮意也想着得尽快将这件事情了了才行。
他当初将找寻到一具同沈苏苏身量体型相差无几的尸身说得轻松,但真正寻来却并非是件易事。
总归他要糊弄的人并非寻常人。
但凡那些南岐人瞧出一点不对劲来,都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对那具尸身的要求极高,前头李拂已经找了几具合适的尸身,可徐淮意瞧了之后都觉得不行。
一眼便能瞧出来假。
又过了一日,李拂忽然来报说是找寻到了一具合适的尸身,“那女子年岁身量都同沈姑娘极为相似,甚至容貌都有几分相似之处,想来应当可以浑水摸鱼,应付这一遭。”
这也是他费了好一大番功夫才寻到的尸身。
徐淮意一听他这话点点头,“那将这具尸身带回来罢。”
李拂应下正欲转身出去,却听徐淮意又问了一句,“那具尸身现在所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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