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江清正想再解释,却听一旁温夷先开了口,“李小姐,若是您想让殿下见到的是您最好的样子,那还是先回去歇息一番最好。”
李桑瑶闻言顿时有些气恼,转头盯着温夷质问,“温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现在看起来很难看?”
温夷微微低头谦逊道:“非也。”
然后开始睁眼说瞎话,“只是毕竟路途劳顿,我见小姐眼下似有乌青,脸色也有些泛黄……”
“好了!”温夷的话不出意料的被李桑瑶打断,她又羞又气捂住了自个的脸,“赶紧让你们这儿的下人带我去歇息的屋子啊!”
谢江清反应过来,憋着笑叫了个驿站的下人过来,“给李小姐安排个宽敞些的屋子。”
那下人答应了一声,接着便将李桑瑶带走了。
这时候谢江清才总算可以调侃一句,“还是温大夫有办法啊,两句话的功夫就将这难缠的李小姐治得服服帖帖。”
“哪里的话。”温夷苦笑着摇头,“只是这一路与这位李小姐朝夕相处,略略了解了她的性子罢了。”
听了这话,谢江清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同李小姐这样的人朝夕相处,那与身处炼狱何异?
又不禁想,如若是同沈二小姐那样的姑娘日日相见,那日子应当是如同渗了蜜一般吧……
“谢大人?”温夷瞧谢江清忽地沉默了下来,嘴角还若有似无的勾着笑意,便忍不住拔高声音问了一句,“殿下现在所在何处?”
谢江清回过神来,忙道:“殿下还在书房,我这就带您过去。”
温夷撇了一眼他红晕还未散去的耳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大人莫要着急,待这疫症之事了了再来考虑个人私事也还来得及。”
“书房在这边,温大人请。”好在正好快到书房了,谢江清便假装听不懂温夷的话,带着他到了书房门前。
温夷到时徐淮意还在处理疫症相关之事,见他已经来见自个了,也将手头的事放下同他说了疫症的事儿,“江州这次的疫症来得突然,如今已经有数千人染了病,昨日夜里又有三人因此病送了性命,动静越来越大,消息也怕是有些压不住了。”
徐淮意说这话是亦是愁容满面,“如今只能指着温大夫能治这病了。”
这次疫症的事让他心里很是没有底,从前他所经受的那样多事情中大多都在他掌控中,可这回的疫症千变万化,实在难以掌控。
温夷点头,“殿下可否让臣见见病人?”
作为大夫,最直接的了解病情的方式就是去见那病人,亲自诊断一番方能有个结果。
徐淮意微微点头,正好罗氏同她女儿也是被安置在驿站的一处偏房中,他们这会儿要去见倒也是方便的,于是直接看向谢江清,“江清,带温大夫去一趟罗氏那儿。”
谢江清应了一声,温夷也同徐淮意告了退方才跟着谢江清走了出去。
至于李桑瑶来了的事情,谢江清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未曾同徐淮意提及,反正用不了多久那李桑瑶必然是要过来拜访的,到时候徐淮意就会知晓了,他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谢江清方才同温夷从罗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经过那条鹅软石铺就的小道时被沈昭禾拦了去路。
见了沈昭禾,谢江清耳根又有些发烫,他向前走了两步,“奉仪怎么在这儿?”
温夷注意到谢江清的反应,正好奇这是哪家小姐,怎会在这驿站之中,却听谢江清唤了声“奉仪”方才意识到眼前这女子竟是那位算计嫡姐的沈家二小姐,亦是后头被太子殿下收入东宫的奉仪。
没曾想,这谢江清在感情之事上竟是有些胆色的。
他这般想着,也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谢江清身边恭敬的同沈昭禾行了礼。
沈昭禾细细打量温夷片刻,心中很快有了答案,“想来您便是温夷温大夫吧?”
温夷有些意外,谢江清也奇怪,“您见过他?”
“未曾。”沈昭禾摇头解释道:“只是如今江州疫症肆虐,我又听说京都来了人,便能猜想道应当是在治疗疫症方面颇为厉害的温夷大夫了。”
她这话说得平静,可谢江清却更是惊讶,“奉仪……也知道了疫症之事?”
又叹了口气,“也是,如今形势越发严峻,纸包不住火,消息总是会有压不住的时候。”
沈昭禾没同他具体解释,只是担忧的看着温夷,“温大夫可有法子治了这疫症?”
温夷沉默片刻,而后无奈摇头,“此次疫症同宁州除了发热之外几乎是无一处相同的,也就是说若是要治,得从头来。”
这话恍若是给了沈昭禾当头一击,若是如此,那江州百姓岂非是要等上许久,受这病痛折磨倒也罢了,最为让人忧心的是怕是有许多人根本无法从这场瘟疫中存活下来。
谢江清见沈昭禾脸色不对,以为她是担心她自个的安危,便开口安抚道:“奉仪无需忧心,您只要近些日子安生在这驿站里头呆着,这疫症便传不到里头来。”
可不曾想沈昭禾却打断他的话,“谢大人能否如实告知江州情况?”
她不是为自个忧心,她是在担心江州那样多受苦受难的百姓。
谢江清见她神色凝重,迟疑片刻后想着她都知晓疫症之事了,再瞒着似乎也没意义,最终还是老实将那些事说了个明白,连带着将那日那妇人以女儿换药的事儿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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