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小瑶吐了吐舌头,这才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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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外三里,一处别院,一位姑娘正侧躺在院中藤椅上休息,右手枕在手下,左手随意垂在身侧。微风吹过她光洁的额头,碎发随风摇曳。
“郡主,今日不进城?”一个老妪端了果盘放到她身边。
“不能进。”
“为何?”吉婶疑惑问,“郡主不是想着早日回去漾南城?”
翻了个身,郡主拿起果盘中的一块苹果,放入口中:“吉婶,你不知道,我有个毛病,逢七是不能入上京城的。”
掰扯莹白修长的手指,她继续道:“初七、十四、二十一、二十八……今日正好是八月二十一,我一进上京就会觉得恶心、想吐。而且离得越近,越不舒服,现在我就有些浑身无力,手脚发软。”
“这是什么毛病,闻所未闻。”吉婶面带疑惑。
“是啊,所以离京寻医救治,也没治好。”郡主摊开手眨了眨眼睛,她转移话题道,“刚刚外面一阵热闹,听说是墨七将军回来路过!我哼哧哼哧凑了好一会儿,结果只见到了一团黑乎乎。唉——”
“郡主若是想见,改天总会有机会见到的。”
“嗯。”郡主懒懒起身拿起果盘,踱步到院门口,依在门边,朝上京城方向眺望。
“吉婶,要是这次我能在上京觅得归宿就好了,得温柔谦逊,得对我好,最重要不能是上京的人。”
吉婶乐呵呵笑了,郡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恨嫁了。她道:“缘分到了,自然会有的。阿丑,你说是不是?”
郡主转身看着在低头擦拭马车的驼背丑车夫,他面上漆黑,白溜溜的眼睛瞧了郡主一眼后立马低下头,也不答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第58章 名仕傲骨
宋翰墨带着部下一直行到皇宫前才停下,他骑在马上,抬头仰望耸立的宫墙。从前高高在上的宫墙似乎变得矮了许多,如它现在病中的主人一般,少了几分昔日的威严。
宋子轩下马后,朝宋翰墨行了一礼,恭敬道:“七皇叔,宫中早已备好了宴席,陛下还有文武百官都在等您呢。”
瞥了眼宋子轩乌黑的头顶,宋翰墨连马都没有下,只拉了拉缰绳。飞燕转过弯,他才懒懒道:“本王突然有些不舒服,不想赴宴,请他们自便吧。”
“啊?”宋子轩脸上带着惊讶。
驾马离去,宋翰墨随手一挥,几位一同骑马的将士,和身后跟着的数十位着盔甲的士兵全都跟着走了。刚刚还陈兵列甲的皇宫门前,只一小会儿,便只剩了落叶在石砖上滚动。
宋子轩见状轻笑一声,拇指拨弄一粒粒佛珠,沉思一会,转身入了宫。
宋翰墨带着部下和士兵回了王府,安排好他们后,才换下铠甲,着一身暗黑长袍独自出了景王府。
走过熟悉的街道,宋翰墨来到一处院子旁,翻身跃上院里的柏树,他坐在树杈上,眺望上京。
顿京国三竹首领呼延醒已经被杀,临行前,他的头颅还高挂在花昔城城门上,迎风飘荡。
眼珠拐了拐,带着恨意的视线落在皇宫飞檐上。除了呼延醒,还有一个伤害严果的人还活着,他就在那宫中。
几天前江羽成就来了消息说,一切都打理好了,就算宰相提议释兵权,朝中也会有各种阻挠,不会成功。
那人最为看中的应该就是皇位,有了兵权,夺过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已如探囊取物。
“嘎嘎嘎——”一只鸟落在杉树顶上,它通身乌黑,头顶一根金羽翎,脑袋转来转去,眼睛滴溜溜闪着光。一层一层跃下,它落到宋翰墨半曲的膝盖上,跳来跳去。
“是你。”宋翰墨眼神微微柔和,“三年来你一直陪着我,在凉城一月未见,本王还以为你走了。”
黑鸟跳向一边,头朝着的正是皇宫的方向。
“呼延醒死得太快了,就那么一下,还真是弱啊。再对付那人可不能如此了。”
宋翰墨声音缓慢,低沉且充满磁性,仿佛恶鬼的低语,他道:“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让他陷入深渊,却无能为力,只能痛苦得活着。这样才好,是不是?”
手抚上小鸟光洁的羽毛,黑鸟乖巧蹭了蹭他的指尖,触碰到柔软,宋翰墨眼里的冷厉缓和了些。
“什么人在上面!知道这是谁的府邸么!”树下传来呵斥,受到惊吓,黑鸟一下扑棱翅膀飞走。
宋翰墨不悦跳下树来,皱眉盯着无礼小厮:“这是严府,你是何人?”
“什么严府?这是郡主府!竟敢擅闯郡主府!我要带你去见官!”小厮唾沫横飞。
“本王可未曾听说上京还有郡主?”
本王?
王……王爷!
对上面前人犀利的目光,小厮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腿都有些软。他猛地记起刚刚听说今日入城的墨七将军,一下泄了气结结巴巴道:“是…是……丹若郡主。”
“丹若郡主?”宋翰墨蹙眉。
上京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郡主?那小厮哆哆嗦嗦,话也说不明白。
带着疑惑,宋翰墨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傍晚,二柱告诉他管宰相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
宋翰墨进书房的时候,管宰相背着手,正在端详放在衣架上的盔甲。
听到脚步声,管如风转过身,对宋翰墨行了一礼:“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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