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果笑着走近:“母亲,你今日气色看着大好。”
“嗯,我心里高兴。前几日萱娘来同我说,她点了我最喜欢的天仙配,叫我定要去看呢。”严老夫人边说,边挑拣着梳妆盒中的饰品。
萱娘是管老夫人的闺名,两人年少时就已是好友。
严果拿过梳子随意给老夫人梳着,她梨窝浅浅:“宰相今日寿宴,怎么点了天仙配?”
“嘿嘿嘿,”严老夫人掩唇轻笑,“我也这么问萱娘的,她说,家中她最大,她点了天仙配,没点梁祝就是给她那老头面子了。”
严果听了也是笑道:“一物降一物,管宰相在朝中权威相当,在家中倒是居于夫人之下了。”
“是啊,那是萱娘有福气。”严老夫人手里动作微微凝滞,之后倒是把手中的发钗递给严果,“你帮娘戴上。”
“好。”将靛蓝色发钗戴在严老夫人已经有些花白的头上,严果朝镜子里看着老夫人。
严老夫人收了笑,她也静静看着镜子里的严果。她一身男儿装扮,未施粉黛就已经很是俊俏了。
庭院里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老夫人抓紧严果搭在她肩上的手,缓缓道:“等我走后,你定要好好的。”
严果收了笑,感受手上的温暖,沉默许久:“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到了管府附近,路上行人渐多,人声嘈杂,还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好不热闹。
严老夫人掀起车帘朝外看,正对上一个女娃娃水灵灵的眼睛,她坐在农夫肩头,朝老夫人笑着。
严老夫人眼里也带着笑,她同严果说:“你看那个女娃娃长得多水灵,同你小时候一样。”
农夫听到老夫人的话,他朝老夫人拱了拱手,拍了拍女娃娃,她也乖巧低下了头。
严果凑了过来:“嗯,长得水灵,就是看着不怎么机灵,我小时候还是村中一霸呢。”
“哈哈哈,是的,我记起来了。”严老夫人慈爱看着严果笑了。
一直到了管府门口,严果搀着严老夫人刚下车,管文阳就迎了过来。
他穿了一身蓝衣,朝气蓬勃,笑着行了一礼:“严大人,严老夫人,母亲老早就在盼您了。”
严老夫人笑眯眯看着管文阳:“来得也不算晚,这戏还没开场,萱娘还是这么急性子。”
送严老夫人入了内院,严果跟着管文阳,去拜见管宰相。
刚进院子,一眼就见到了宋翰墨。他今日穿了件深绿的衣服,腰间一条白玉带,金冠束发,坐在院中石凳上发呆。一见到自己,立马站了起来。
严果有些意外,反应过来后,客气行了一礼:“景王。”
“严大人,”宋翰墨三两步走过来,似乎是还要同她讲话。
严果倒是微微侧身又行了一礼:“景王,下官是来见宰相的,失礼了。”
一边站着的管文阳还以为景王和严大人又得说好些话的,不过,这两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被严大人盯着,管文阳抱歉看了眼景王,带她进了屋。
宋翰墨被独自留在院中。
不一会儿,严果倒是一人出来了。宋翰墨又凑了过来,他笑着问:“严大人是要去看戏么?”
严果瞧了他一眼,恭敬道:“是,下官得去陪着母亲,景王……若是不认识路,下官可带景王到府门口?”
宋翰墨桃花眼洋溢着笑:“好啊。”
两人一路无话,出了府门,严果又是行了一礼:“景王,母亲就在那看台上,下官告退。”
“……”宋翰墨看着扭头就走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快步追上,也不说话,就是跟在严果后面。
严果转身看着宋翰墨,疑惑问:“景王,你也要去看台?”
“…嗯…是。”宋翰墨目光游离,支支吾吾。
严果自行上了看台,宋翰墨也跟了上去,刚踏到台上,他就受到了看台上所有人的关注。
这是管府夫人们的看台,前面坐着两位老夫人,后头还有几张椅子,三位小夫人站在栏杆边朝外看着戏台。看发饰,还有几位请来玩的未出阁的姑娘。
严大人是来见严老夫人的众人不见怪,景王相貌堂堂,英姿不凡,还是上京城传闻中不近女色的人物。他一来,大家都安静了,行了一礼,接着就是小声议论。
不安看了严大人一眼,严果好似没注意到这些,已经走到了严老夫人身边。宋翰墨面上挂了笑,默默跟上,不过这次离严果更近了些。
“母亲,管夫人。”严果站到老夫人身边。
“严夫人,管夫人。”宋翰墨也是熟稔行了一礼,然后站到严果旁边。
这下,严果不得不皱眉,微笑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宋翰墨:景王,你这是在干什么?
宋翰墨眼珠转了转,看了眼戏台:看戏。
“咳咳咳,”严老夫人咳了两声,“问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正好,刚刚萱娘同我说馨香坊的桃酥很好吃,你去买些来。”
“母亲我叫力夫去买些来。”严果回道。
严老夫人瞥了眼一边的景王,微微皱眉看着严果:“叫你去就是你去,又不远。”
“是,母亲。”严果退出看台,宋翰墨又跟了过来。
“景王为何老是跟着下官?”
“我喜欢跟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