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缠。
谢西逾盯着她一点一点变红的唇瓣,语气却有些不悦,“顾溪,少在我面前提祁荆。”
顾溪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嗤了声,“提他我就他妈想骂人啊,老子嘴痒了。”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谢西逾跨上摩托车,戴着手套拍了拍后座,“坐上来,送你。”
谢西逾第一眼看见祁荆就挺不顺眼。
那段时期是他刚来新荷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后来是他舅舅陈燎打听到谢西逾在新荷市,于是联系了当地的一个远方亲戚,许老太。
谢西逾并没见过这位许奶奶,论辈分其实许老太是陈燎的大外婆,也就是陈燎外婆的姐姐。
许老太是一名退休小学教师,身体不太好,刚做了手术回家调理。谢西逾并不想麻烦她,可是那时候他身无分文,而且还有几个月才成年,银行卡全部被他妈妈梁懿给冻结了,能让他有地方住已经不错了。
祁荆算是他在新荷认识的第一个人,是在网吧认识的。
那时候祁荆还在念大学,谢西逾在网吧里打工,按理来说两个人无冤无仇,却因为钱的事情打了一架,被拘留在警察局。
梁懿是在这个时候知道谢西逾的地址的,因为警察要联系家属,找到谢西逾的学校联系了他妈,也就是梁懿女士。
如果不是祁荆主动上门找他打架,梁懿不会找到他。在谢西逾眼里他和祁荆的那些矛盾不算矛盾,直到去警局才彻底加剧了两人的仇恨。
梁懿当时在警局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呆在那里挺好的,安全,也让她放心”,还说“谢西逾是个疯子”,希望“警察赶紧把他给抓走”。
谢西逾当时就死了心。
后来梁懿还完家里欠的债务,也是在新荷嫁给了她的现任,刘光韬。谢西逾的继父,是傅梓玥的亲生父亲。
刘光韬和梁懿一样都是再婚,他和前任的女儿傅梓玥在九中上学。
这对夫妇新婚燕尔,对待谢西逾一直没有好脸色。谢西逾在庆大训练那次手腕骨折,和梁懿以及刘光韬,甚至他们一家人都脱不开关系。
再后来陈燎托了点关系把谢西逾从警局给弄出来,祁荆嘴有点贱,到处逢人便说新荷有一个混小子,没爹没娘吃里扒外,以后绝对是个废物混蛋。
那个时候起谢西逾就莫名恼火,心中的暴躁被点燃,他在京附高中部那边退了学,在家里无所事事。
陈燎不止一次地表示想把他送到美国读高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谢西逾未来究竟想做什么。
三番五次问不到答案,男生的态度十分敷衍,懒散又恶劣。
无奈之下,陈燎只好帮谢西逾先办理新荷九中的入学手续,接着他便回京城警察大队去了,偶尔周末或者放假来看看他。
顾溪只是祁荆的一个表妹,谢西逾其实对顾溪的态度很不一样,连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注意到了她,在人群里第一眼看见了她。
后来渐渐和她产生了交集。
夜晚的风有点冷,顾溪坐在摩托车后座,路程并不远,但他的车速很快。谢西逾的腰部很窄,线条流畅而有力度,顾溪不敢抱他的腰,只好垂手扶住腿外侧的金属车杆。
从后面看,男生颈后的碎发剃的很短,黑色的,压在头盔下面。
后颈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在车库外等她的时候他站在路边抽烟,还有一点儿尼古丁味。
等红绿灯的时候,顾溪忍不住问,“你以后还要去庆大训练吗?”
谢西逾停了几秒,“去。”
顾溪说,“哦。”
然后他说道,“教练说先跟队训练几个月,看看成绩,再决定以后的计划。”
顾溪又问,“那你以前怎么训练的呀。”
他没有回答。
一阵急促的加速,摩托车越来越快,顾溪“唔”了一声,在寒风中谢西逾轻啧了声,说“抱紧”,耳边的风很是吵闹,顾溪手忙脚乱的抱住他的腰,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
他的腰很有力量,肌肉结实紧绷,肌肤的温度隔着衣料传到她的手里。
有种介乎成年和少年之间的成熟禁欲感。
顾溪脸红了。
发动机轰响了一声,车超过前方的一辆私家车,飞驰在空旷的公路上。
几分钟过去车停在西一街路口。
谢西逾取下顾溪的头盔,厚重的头盔把她的发型压乱了。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一只叼在牙里,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单手点燃。
他其实戒烟挺久了,但偶尔还会有抽几口的冲动,也就过过嘴瘾。
谢西逾将烟夹在指尖,火舌在烟头上明明灭灭,他忽的笑了声,单手扶住顾溪的肩膀,笑得有点痞。
“顾溪,我以前完全没想过射击会成为职业,也没想到我要去庆大训练队,只是当爱好随便玩玩。”
顿了顿,他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我以前还挺乖的。”
顾溪心里一阵酸涩,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认真的听。
她都知道。
他以前是什么样她全都知道。
除岁前夜冰冷的空气里夹杂着爆竹的硝物质味,像极了劣质的碳烤浓烟。雪早就停了,草丛里堆了些结冰的雪,马路上却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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