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气氛,令陈英杰倏地回神,他眼珠骨噜噜转动,试探地问了一句:“来人……有人吗?”
大牢寂静,先前一直骂骂咧咧的狱卒,此时全没了声音。
陈英杰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许是前半辈子做了太多亏心事,他比谁都害怕鬼神。
他颤巍巍张开嘴,就要大喊大叫。
一道阴沉的嗓音响在耳畔:“陈英杰,你可要离开牢狱。”
陈英杰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狂喜: “要,要。劳烦观主施展援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他要出去,他不想待在这里。
那人轻笑了声,话里含着浓浓鄙夷,“好啊。你伸出手,把东西先给我。”
陈英杰大喜过望,不疑有他,闭上双眼,毫无防备地敞开了自己的灵魂。
以往都是这样,他将东西收集好交给接应的人,然后观主再赐予他一些好东西,他也可以趁机提些要求。
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任务交接,他双眼狂跳,一股不安挥之不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仿佛钢针刺入天灵,一股足以撕碎魂魄的痛楚,遽然传来。
陈英杰歇斯底里大叫:“啊——”
“呵,蠢货。”
从陈英杰身体乃至灵魂处一次性吸纳完所有东西,陆临溪居高临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如对待一只死去的癞皮狗般,踩着他的脸,捏碎传送符离去。
*
这边,闻宴和谢稚马不停蹄的,很快再度步入小镇,一路走到镇东牢房。
才到地方,就见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两个狱卒抬出牢门。
“娘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死得这么怪的犯人,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哎呀,肯定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快别说了,晦气。赶紧把死人抬到地方,回家老子要多用柚子泡水!”
闻宴瞥了眼尸体,问了句是谁。
“还能是谁,陈英杰呗。”
“晌午刚拖过来,下午就得抬出去。人要倒霉吆,咽口唾沫都能噎死。”
死者居然是陈英杰?
闻宴与谢稚面面相觑,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谢稚抬手招来一股阴风吹开盖尸布,陈英杰扭曲肿胀的脸,赫然暴露于白日之下。
面部、口唇、指甲与趾甲皆呈青紫,确实是窒息而死的样子。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娘啊!”遮尸布猝不及防掀开,抬尸的两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担架砰地落地,尸体咕噜滚到一边,连看守狱门的官差也撑不住,脚不住往后挪。
闻宴扫了眼尸体,道:“有些不对。”
人死以后,要三到七日,三魂七魄才能完全离开肉身。看陈英杰才死不过半日,尸身上却已无任何魂息,此时的肉身,完全成了一具空壳。
“谢大人,你可看出了什么?”
谢稚视线从陈英杰尸体上收回,黑眸闪过什么,薄唇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不同于狱卒所说的,陈英杰死得太轻松,相反,他死得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杀人不过头点地,陈英杰的魂魄被是硬生生撕扯成万千碎片,就像被活生生被剁成肉酱,每一刀下去,都能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般杀人者,要么与陈英杰有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心性极狠辣。
闻宴跟谢稚想到了一块儿,她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陆临溪。
原书里的男主男配里,有这般狠辣手段的,是陆临溪。
陆临溪虽然是几个男主男配里实力最差的一个,性格却是最阴森狠绝的。在没爱上原主之前,他折磨原主的手段就极为歹毒,当他爱上原主以后……折磨得更狠了,时常让原主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最终选择走上绝路。而当原主绝望自尽,他又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表现得比谁都悲痛懊悔。
闻宴当时看到这里,恶心坏了,他搁这悲痛什么,悲自己的真人玩偶没了吗。
瞅着陈英杰的尸体,闻宴有些不明白,陆临溪为何杀陈英杰,是怕陈英杰不小心吐出什么来,杀人灭口?
不管是什么原因,闻宴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功德加持过的匕首,他值得拥有。
*
山林蓊郁,闻宴慢吞吞穿行在山间,随手采摘一些药材。
有道是道医不分家,十个修道者里,有九个半是中医大夫。闻宴也不例外,从修道起就修行了医术,不过,比起一点就通的修道天赋,她在学医上的天赋——似乎点歪了。
她明明严格按照药方制作出来的药剂,医不好人便也罢了,还总有些诡异邪门的副作用,要么让人泪流满面,要么让人疼痒难耐。
在几只兔子在她精心照顾下险些一命呜呼后,她从此失去了学医的兴趣,转而一心捉鬼降妖。
唉,学医过程,绝壁是闻宴这辈子为数不多的黑历史,都形成了阴影。
但这次,即将到来的伤患,唤醒了她那颗久违的医者仁心。
听到闻宴要治病救人的雄心,白无常也来了兴致,表示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又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闻宴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然后,白无常便闪入丛林,不多时采来一大批药材,血枯子、断肠草、尸腐根,甚至还捉了条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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