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特么……
闻宴用手搓着脸,迫使自己冷静。
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尽快赚取功德。
只要功德增添的速度赶上消耗,维持住这微妙的平衡,她就能活下去。之后再想办法把这两道邪术除去,谁造的孽谁背,她不背!
闻宴搓搓冻僵的手心,思索着该怎么赚取功德。
想着想着,身子支撑不住,眼皮子沉重耷下。
夜风呼啸,意识沉陷之际,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悲泣,哭得闻宴毛骨悚然。
“呜呜,对不起,原本该我自己面对,如今把这些事交给你……”
身侧,一道阴冷的风拂过,一透明身影凭空出现。
闻宴屏息凝气,手握紧了匕首,就在做好了大战贞子的准备时,女鬼缓慢抬头,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
看到这张脸,闻宴明白了,身侧这只鬼,正是这身体的原主,虐文里的女主。
她对闻宴接手自己这么个烂摊子表示歉疚。
闻宴耐心听原主残魂呜呜咽咽地讲述,总觉得哪里奇怪。
听到后面,大吃一惊。
原来,这是已经惨死过一次的原主残魂,她已经历过一次悲剧,死前怨恨滔天,竟叫她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她放弃了报仇。
闻宴不能理解,“为什么放弃啊。”
“我根本,下不了手。”原主苦笑了一声。
“难道你爱上他们谁了,不忍心下手?”不要这么狗血吧。
“……谁?”
“陈牧尧,韩凤玉,陆婴如的二哥陆临溪?”
原主怒气值瞬间拉满,无比憎厌:“谁喜欢那群恶棍!怪只怪我一时心善救了一头白眼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把断肠送他归西!”
闻宴:“……”
好吧,确定了,原主对男主男配们一点感情都没有。所谓的虐恋情深,只是凶手的自我感动。
也是,没病的话,谁会喜欢害死自己一家的凶手呢。
她摊开自己的手,“我只是,斗不下去了。”
她想为父母报仇,疯了般想逃离魔窟,但只有她知道,失败过太多次,很难再聚起斗志了。所以上辈子她才选择自杀,这辈子也不想再做无谓挣扎,只求别再跟那几个神经病打交道。
在闻宴来之前,她已经在谋划自尽,谨慎藏起的匕首,是用来刺破自己心脏的。她提前一死,陆婴如也会被拖入地狱,算是她一个小小的报复。
闻宴听完原主悲惨而短暂的一生,唏嘘不已。
但没亲身经历,无法感同身受,只能琢磨着,借用了她身体,以后帮她报了这仇,还清因果,以及……
该怎么保命。
原主讲述到半夜,才释然而走。
闻宴出于职业习惯地掐指算了算,这一算不当紧,胸口的火噌地烧了起来。
原主本是五世善人,功德无量才得到了这百年难遇的好命格,不出意外,她将来会成长为一名深受民间爱戴的女神医,一生幸福美满,死后也会因功德诸身,立地升为一方鬼神。如今,她的命格已被夺走,换成了病痛缠身,不得好死的贱命。
闻宴捏紧拳头。
挖心,窃命,恶人什么时候也能当主角了呢。
但光愤怒也没什么用,她现在泥菩萨过奖,自身都难保了。
野猫喵呜叫了声,闻宴打了个呵欠,才发现精神头都有些不足。
疲惫时功德燃烧得更快,眼下还没找到开源的法子,必须节省点使用。而最好的节流之法,是早睡早起,爱惜身体。
捏了捏眉心,摒弃杂思,手攥紧匕首放在心口,闭目沉睡。
突然,万籁俱寂的坟头间,传来一串清脆的铁链拖曳声响。
铁链哗啦哗啦向前拖动,却诡异的,没有脚步声。
闻宴睫羽轻颤,悄然掀开一条缝。
月色寒凉,一白衣男子脚底悬空,飘荡在荒坟幽冢间,骨节分明的手中执一根婴儿臂粗的锁链。锁链上,串了十来只呜呜哭嚎,死活不肯走的小鬼。
小鬼剧烈挣扎,严重拖累了前行速度,男子面色无丝毫不耐,含笑回眸,琼秀眉眼就这么映入眼前。
白衣胜雪,眼波潋滟。
闻宴视线落在那道仙风道骨的身影上,久久不能回神。
前不久还觉得陈牧尧人品低劣,但颜值还行,但是跟眼前这位白衣美男一比,他那点风采就不够看了。
原书里,有这号人吗?
等等!小鬼,锁魂链。
——地府阴差!
闻宴瞪大了眼,激动得捏紧了拳头。
做地府公务员也不错,铁饭碗,旱涝保收。上辈子她跟地府也打过交道,常去帮地藏王菩萨超度厉鬼,和很多鬼差很要好的!
闻宴挣扎着要从坟头爬起,白衣男人却已经停下脚步,黑眸淡淡睨着不肯离去的鬼:“留于阳世又如何,徒增烦恼。走吧,再不走扣功德,下辈子投入畜生道。”
声似醴泉,好听得不像话,却慑得鬼魂莫名惊骇,躁动的队伍安静下来。
然而,仍有一两个执念深重,听不进任何劝说。
一中年女鬼怒吼出声,浑身怨气节节攀升,咔——竟挣断了锁链!
女鬼逃脱,被锁魂链拘住的其他小鬼见状,顿时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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