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弘历轻笑着享受着这片温情,伸手触到湿意时才反应过来,皱着眉问着,掩不去语气中的关切。
“怎么连头发都没绞干。”
顾芗从前里散漫惯了,头发一向是等着自己风干,从不用吹风吹干。更何况到了这里,连吹风都没了,更是随意了。
“没事啊,一会儿就干了。”
弘历嗔了一句。
“腊月天,头发不绞干得了风寒怎么办?头痛了怎么办?到时候疼起来别和朕耍小脾气。”
“臣妾才不会呢!”
顾芗嘴快回道。
弘历看着她辩驳 ,反而脸上染上了笑意。
“也不知前些日子里是谁嘴馋什么劳什子冰糖葫芦,硬是叫人寻着买来,接过吃完半夜里闹牙疼,扰了朕一晚的是谁。”
这事儿确实是怪顾芗自己,大冬天的非馋起了冰糖葫芦,跟弘历提起第二天便如愿迟到了糖皮酥脆酸甜的冰糖葫芦。
但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嘴馋。
这一吃便忍不住贪心多吃了一串,结果就是印证了老人那句俗话。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顾芗吆喝了一夜,那一夜自己痛苦,弘历更是难熬,只得口头上哄着安慰着,第二天便把小厨房剩下的冰糖葫芦全打包丢了出去。
顾芗脸一红,显然是糗事重提扫了颜面,哼了一声便故作不理人的姿态。
弘历看着扭头装腔作势的顾芗,笑着摇头起身,接过本去准备布巾替顾芗绞干头发的冬阳手里的布巾。
“唉——”
顾芗的头上突然被盖上布巾,大手覆上开始替顾芗细细的擦拭着头发。
“皇上——”
顾芗倒有些羞赫,想阻止弘历的动作,伸手握住毛巾。
“别动。”
弘历轻声哄道,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
屋内一片祥和静谧,只剩下布巾与发丝摩擦的窸窣声以及发间飘出的淡淡的玉兰清香。
嫔妃侍寝,历来皆是在卧榻内一侧而眠,且皆不与皇帝同铺。
只是这所有的规矩到了顾芗这全然成了空。
顾芗睡觉不算老实,许是睡加厚席梦思双人床习惯了,从来不拘泥委屈了自己。在宫里,女子睡姿自幼皆有形象规矩约束,像她这样的还真真儿是独一份奇葩。
待冬阳收拾铺好床榻,早已经昏昏欲睡的顾芗迷迷糊糊地习惯性往内侧趴,却被褪了外袍的弘历伸手一揽滚到了本是皇帝的明黄锦被上。
“你干嘛!”
顾芗凶呼呼地也不顾其他,对着弘历嗔道。
“你睡外面。”
“不都一样嘛!”
弘历被她犯困的语气逗笑了,伸手捏住小而翘的鼻子晃道。
“你一睡着就跟个壁虎一样往墙上趴,朕一晚上要给你拉多少次被子你知道吗?虽说这屋内烧着地龙,但这墙边毕竟寒气重。你睡外边好歹也就只能往朕怀里钻。”
顾芗被这话触动到心底,一怔,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弘历。
反应过来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皇上怎么对臣妾这么好呀!”
弘历也反手将她盈盈一握的腰搂在臂弯间,笑而不语。
为什么?
恐怕是连他自己都讲不出个实来,似乎对她上心就成了习以为常的事一般。
第92章 消愁
92
弘昼承了皇帝诰令,亲自南下调查追责治水不力的问题。
直至年关弘昼才启程回京。
策马疾驰在石板路上,马蹄铁敲击发出嗒嗒清脆的响声,急促中透出了离人满心的归心似剑。
北风呼啸吹的他肩头披着的黑色披风陡然飞起,在风中扑腾发出阵阵闷响。
一路疾驰到了一座府邸院落前,他跨步跳下马,将马绳扔给门丁,便大步往门内走。
富察家的管家脸上堆满笑容上前逢迎和亲王,弘昼一脸无所谓的摆手打断管家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大刀阔斧道。
“傅恒呢?”
“和亲王。”
弘昼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傅恒的声音。
见到傅恒从内院走近,一身绛色袍,外头还罩着身黑狐褂子,见到弘昼还正经的俯身打千。
“哎哟行了行了,这么冷的天还跟爷端着姿态。”
傅恒对弘昼这幅模样弄的哭笑不得,只得领着人往屋内走。
屋里的炉火烧的正旺,弘昼一进去便随性一坐,捏起杯盏里滚烫的热茶灌了下去。
“爷这一路风餐露宿的,可算是熬到回京了。”
弘昼缓了片刻便开始跟他抱怨。
“和亲王此次南下查办官案得力替皇上分忧,皇上也屡屡赞口不绝。”
“爷是够不容易的了,全须全尾的回来都够不错了,要不是皇兄催着回京,爷可得留在江南享受两天的。”
弘昼嘴上滑溜,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哪儿能是乖乖听话的人,纵使是皇兄托话让他早日回京,若不是他自己愿意,哪儿能几日几夜不休不眠的往京城赶呢。
两人又对着咽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弘昼突然提起。
“傅恒,听说皇嫂病情好转了,你可去看望过?”
“前些日子去长春宫看望了一次,姐姐前几月昏迷不醒,最近可算有了些好转的迹象。”
弘昼听着点点头,似安慰般拍了拍傅恒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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