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宛如朋友一般,无尊卑礼节,笑着闹着。一起品着街头的特色小吃,一起看杂技表演欢呼呐喊,待随着人群到了护城河边,远远的便看到了河水上闪着点点火光。
河边聚满了放河灯祈福的百姓,虔诚地双手合十许下自己的心愿。
“给你一个。”
在顾芗出神望着河里漂浮着的河灯时,弘昼已经买好了河灯递给她。
俩人一起并肩蹲在河边,顾芗双手捧着形状精美的荷花灯,微微出神,她不知道该许下什么心愿才能达成。
弘昼似乎根本没有许愿似的,只是径直将河灯放进河里,指尖轻轻一点看着它飘远,便偏头看着身侧专注的闭眼许愿的姑娘。
她神情专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蝉翼睫微颤,将莲花灯放在水面轻轻划了划水,让水面泛起涟漪。
“你许了什么愿?爷瞧你竟如此真挚。”
顾芗鼻子哼了一下,扬起下巴嗔了一声。
“和亲王难道不知道,愿望若是说出来便不灵了!”
“你竟信这个?那你说出来了,说不定本王还能帮你实现呢!”
“那奴才也不说,说出来平添王爷笑话,”
顾芗望着远处点点灯光点缀的暗黑平静的湖面,光影在水波中摇曳变换着形态。
“我一愿家中父母健康长寿,二愿皇后娘娘身体康复,长命百岁,三愿自己这颗浮萍能在深宫中顽强的生存下去。”
弘昼本以为她定不会说出口,却不想她自己却坦然的说了出来。
“不是不愿说吗。”
“奴才的心愿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反复推辞岂不显得奴才矫情。”
弘昼笑了笑:“你倒是爽快。”
说罢,两人皆不语,一片沉寂。耳边只袭来远处观戏的人们阵阵欢呼,以及孩童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
“时辰不早了,奴才该回去侍奉娘娘了,奴才告退。”
顾芗礼数周全地行礼退去,只身下弘昼一人在湖岸迎着清爽的湖风。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满足爽朗的心情是为何,也许是自己装疯卖傻太久了,终于有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能让自己卸下防备,随性所动吧。
第49章 中元(下)
49
顾芗逆着人潮向着远处高高的黑夜里最亮的宫墙方向跑去,弘昼也默默地转过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怕误了时辰,顾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好容易赶在留下收拾的宫人们下匙前溜进了宫。
一路沿着侧墙根进了后宫,在绕御花园时的石子路曲曲折折,平日里都是陪着主子悠悠闲闲漫步的,自然是瞧着这园里的景致美丽。今儿个她只顾着急匆匆地赶路,只觉着这石子路不是一般的难走隔脚。
已经擦黑了,园里的假山重重叠叠,顾芗绕过正中的假山时眼前一黑额上一痛便被力的作用倒坐在地上,好不狼狈。
“啊…”
顾芗没耐住痛哀叹了一声。当她看清楚来人时一惊,慌乱中紧忙整理仪态,跪倒在地,膝盖恰好硌在凸起的小石子上,顾芗一个趔趄,忍着疼稳住身体。
不料眼前竟然伸出一只手,箭袖袖口处的金线龙纹象征了来人不凡的身份。
“奴才给皇上请安。”
顾芗这般被抓了现形自然是不敢起身,心里暗啐了一声自己这运气,撞谁不好便是撞着最不该碰的人。
“起来。”
皇帝看着眼前跪着表情扭曲的人不禁发笑,这表情一瞧就是在暗暗自悔,他伸出的手一直没收,就这样直在顾芗眼前。不知为何,顾芗的脑中涌现出走马灯般的一个画面,皑皑雪地里,身着旧袄的男孩向穿着精致华贵的小姑娘伸出手。
顾芗自己也觉得堂皇,但是膝盖处的石子实在是难熬,索性不扭捏地将手轻轻搭在那只带着扳指骨节分明的手上。
两只手搭在一起,顾芗被力轻带起脚下重心不稳栽进他怀里,脸正好碰到胸口,顾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金线缝制的龙纹质地硬硬的硌在自己脸上,那龙涎香的冷冽香气漫进鼻腔。
她瞬间慌了神,心跳早已经不受自己思想控制,甚至已经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她想挣开却不料那人竟伸臂揽住自己,彻底将自己锁在这个怀抱。
就在顾芗手足无措时,弘历却松开了手,蹲下身捡起顾芗跌倒时掉出来的褐鬼面具。
“这是你方才去玩时买的?”
弘历语气淡淡的,手中把玩着鬼面具,还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幼稚地冲着顾芗比划。
顾芗却被这句话吓的瞬间后背冒冷汗,宫女私自出宫可是死罪。
“这是奴…奴才方才拾来的,奴才怎么可能有胆子出宫呢!哈哈哈”
顾芗扯出一个比哭还尴尬的笑。
弘历瞧她那怂样,乐着屈起手指伸手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朕发现你这编瞎话的能耐是真的不太行,你一说谎就摸鼻子你自己不知道吗?自己把自己卖个彻底。”
弘历摇了摇头,语气里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顾芗听了还有些懵,这个习惯竟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谎话叫人拆了也着实尴尬,耷拉下脑袋有些委屈。
“奴才真的尽心侍奉主子了…就出去了一会儿。”
“好了,朕又没说要罚你,你急什么。”
顾芗一听不受罚才放下心,不敢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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