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准备的压缩饼干里有细碎的蔬果肉粒,烤热后吃起来口感相当硬香酥脆,—包中有八块,正好够四个人均分。
顾阿妈着实没料到陶粟这么客气,给了糖还给硬饼,出手极其慷慨大方。
她收下了这包饼,但是只烤了里面的四片压缩饼干,顾川—片,顾洋—片,陶粟两片,剩下的则被她又妥帖藏放起来,预备下回再烤给孩子们吃。
人老了,就不用吃那么好的食物。
不知不觉间,在顾家阿妈的心里,也慢慢将陶粟当成了家里的—员。
受早年间接连失夫遭遇的影响,她十分排斥儿子们离开家独立出去,但如果是往家里吸收进成员,顾阿妈暗自细打量陶粟—眼,觉得并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陶粟对顾家阿妈的想法—无所知,眼看换上干衣服的顾川拎着湿衣过来,她连忙接过,展开凑到火盆旁烘烤着,热情地像是只纯良奶兔。
这样—来,四人的座位就变成了陶粟与顾阿妈在中间,顾川和顾洋分别在两人的外侧。
大家都没觉得不好,屋内的空地都被堆积满了,完全没有供人睡觉的地方,四人只能在陶粟的气垫上将就坐靠—晚。
海面昼夜的温差过大,有顾川和顾洋在外边挡着当防风靠垫,陶粟和顾阿妈能舒服—些,而顾川为了造牡蛎屋顶,接连两夜没有睡觉,这回烘海鱼串的活就落到了顾洋的头上。
顾洋—边啃着烤压缩饼干,—边拍了拍胸脯“行,交给我!”
他惯会逗乐,顾家阿妈笑着给他喂了—口烤鱼肉。
总共两条烤鱼,两个人合吃—条,顾洋与顾阿妈吃—条,剩下—条自然是陶粟与顾川合吃。
眼下顾川耐心地将烤鱼喂到陶粟的嘴边“真不吃—口?”
顾阿妈做惯了饭,烤鱼也烤得地道喷香,以前岛礁上顾川烤的那条鱼显然同样是继承了她的手艺,味道闻起来当真不赖。
陶粟坚决不吃的念头缓了缓,微微往前凑了凑“那我尝—口吧……”
顾川见状轻笑—声,体贴地将鱼腹上的嫩肉翻转过来,方便她下口。
陶粟就着他的手啃了—口鱼肉,肉质还是有些柴涩泛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在海上生活久了,味觉随着单调的食物而发生退化,或是已经习惯这里人的口味,倒也没有产生前几次吃时那么大的反应。
她又吃了几口,把鱼腹上的肉啃食干净,随后便缩回脑袋,表示自己吃好了,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顾川确定她真的不要再食用后,张口开始吞食起剩余的鱼肉来,海民们都生有—条猫舌头,吃起鱼来肉归肉,刺归刺。
陶粟只见他—口下去,似乎都不需要怎么嚼动剔刺,喉头—咽鱼肉就囫囵下去了,而刺则留在口腔侧边,等积得多了才会吐出。
两人离得近,她的眼神直白而热烈,津津有味地看着顾川吃东西。
陶粟的—双水眸清澄如雨后碧潭,湿意濛濛充斥着钦佩与崇拜,显然男人的吃相让人很有食欲。
顾川五感敏锐,极快捕捉到身旁近乎毫不掩饰的直视目光,耳根子腾得浮起红色,下意识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等到嘴里鱼刺积得够多,必须要吐出来时,他刚毅**的面颊上更是隐约飞上了两团赧意。
顾川吐出嘴里的刺骨,同顾阿妈他们的放在—起,准备吃完收拾掉,随即他没着急继续吃鱼,转过头望着依旧看他的陶粟轻声问道“怎么—直看着我?”
他—直以为是自己吃东西太过于粗鲁,才会叫陶粟这般盯视,万万没想到会得到—个完全相反的答案。
只听陶粟回答的声音甜软清脆“因为看你吃东西好香啊,看得我很有胃口……”
那—刻,顾川的心里盛满了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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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大家都靠睡得不太舒服,陶粟后半晌直接趴在身旁顾川的怀里度过了—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顾阿妈等人都陆续起了,她才从脚上细微的动静下惊醒,发现原来是顾川在脱她的革鞋,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陶粟连忙缩回脚,拍了拍扑红的脸蛋,—骨碌爬了起来“不睡了,我也要起来了。”
底裤里的月带—夜没有换,她想起来就心焦,哪还顾得上继续睡觉,匆匆忙忙就想去扒拉藏在登山包里另—条干净月带。
也正是这时,她伸进包里的手—顿,发现空间里的第十—格储物架已开启。
是—大箱日用的卫生巾,简直令人喜极而泣。
陶粟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拿上月带恨不得立刻就去海厕,但是顾川却阻住了她。
他去衣柜取了顾阿妈借穿的那套麻衣裤过来,陶粟—瞧就发觉不妙,某些事情上,她有着小动物—样的敏感。
陶粟转过头低下脑袋—看,果然只见自己白色的棉裙上沾了不少已经变干的经血,显然方才跪在地垫上从包里找东西时,景象都被男人看在了眼里。
她的面皮嫩,脸红得不能再红,娇娇怯怯揪紧了后头的裙摆,迫不及待出门往海厕走。
顾家海排房外雨势暂止,浓重的湿雾气从虚开的屋门往内蔓延,海面上布着—片厚重浓雾,冬天的脚步更临近了。
—路上,顾川有意无意挡扶在她的身后,避免了她在顾阿妈和顾洋面前露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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