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诚恳道:“父神,您的眷顾实在令我惶恐,这太耽误您的时间了,而且我应该会在您身边侍奉很长一段时间,总不好天天劳累您亲自教导。”
她说得很谦虚,并且表达了自己对于主神厚爱的惶恐,可黑暗神却毫不在意:“没关系,我有时间。”
如果不是这位主神的表情没什么异样,顾绮甚至怀疑祂是不是看到了光明给她的留言。
但这毕竟是个无法明说的事,而且主神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拒绝就显得太奇怪了。
顾绮只好点头答应。
然后主神带着她一起去了神之领域。
黑暗似乎从上一次黑夜神教导她那件事之后就对教导眷者这件事上了心,顾绮怀着其他心思,有些心不在焉,这位主神却非常详细地挑选了好几本书籍,亲自为她讲解了一整天黑暗知识。
如果不是顾绮需要进食和休息,她怀疑主神能一直讲下去,黑暗对于教导她实在很有兴趣。
而正因为黑暗神的教导欲,顾绮并没有能离开,在神之领域呆了一整天,她又和黑暗神回到了黑暗神殿。
第二天同样如此。
只要她出现在神之领域,黑暗神总是在她身边,一连好几天,导致三天后顾绮都没有找到机会去见光明神,反而听了整整三天的黑暗知识,她甚至有种读书时期学渣面对老师的抗拒感油然而生。
知识是好知识,就是听起来有些痛苦,特别是教导她的‘老师’对教导这件事很感兴趣,并且一对一‘辅导’她。
痛苦了几天之后顾绮干脆放弃了。
算了,她不去神之领域了,光明神爱见不见,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本着‘摆烂’的想法,第四天她终于说服黑暗神,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顾绮在神殿外围、远离黑暗神的地方找到了一片泛着灰黑色的草坪,然后翻出一张毯子铺在上面,她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虽然黑暗领域没有阳光,但起码也可以缓缓,松口气,被黑暗教导实在太令人窒息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加上黑暗神殿的神仆们都比较沉默,很少探索与自己无关的事,顾绮也不在乎别人偶尔的目光,躺在铺好的毯子上,静静凝望头顶灰色的天空,双臂枕在脑后,任困意渐渐侵扰。
睡到半梦半醒,朦朦胧胧之间,顾绮突然感觉有人靠近,有明显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故意的,然后停在了她的身边。
因为是在黑暗神殿,黑暗神的领域中,她没有太过防备,但也在困顿中睁开眼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容,对方穿着和其他神仆没什么区别的黑色神袍,披肩长发也是黑色的,他微微低头,正面带笑容注视躺在草坪上的顾绮。
虽然对方的一切都很陌生,但眉宇间温和的笑意与熟悉感让顾绮一瞬之间困意全无。
她立刻从灰黑色的草坪上爬起来,坐在毯子上仰头看着对方,平静道:“您原来这么厉害?”
这可是黑暗神殿之中,虽然是外围区域,黑暗神不一定会时时刻刻注视,但在祂眼皮子底下扮演祂的神仆,这位伟大存在真是大胆又有想法。
而不用多说,拥有这种熟悉而温和笑容、目光永远显得那么悲天悯人的神明只有那一位。
她之前才决定不去求见祂了,没想到没一会儿就在黑暗神殿里看到了祂。
对面她的冷静与些许抗拒,光明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祂甚至像个普通人一样,在顾绮身边坐下,也坐在了她的毯子上。
顾绮直勾勾盯着祂坐下的位置,眼神一直没有变动过。
神明看到了她的目光,不由笑了笑,并温和道:“放心,我不会计较你的失礼。”
而眷者似乎带着诧异凝视了祂一眼,并发出抱怨的声音:“您坐着的位置是我刚刚躺着头部接触的位置,光明大人,我待会儿还要继续睡呢。”
毫无疑问,她竟然在嫌弃主神。
光明目光微顿,有些失笑起来。
“阿丽黛,你还是这么特别。”
特别大胆,特别挑衅,还特别喜欢在作死线上蹦跶。
但少女对祂的话完全无动于衷,她十分镇定地坐在主神身边,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您可别责怪我的怠慢,我已经试了好几天了,实在找不到机会去见您,您这么温和,一定可以理解我吧。”
虽然她的话没什么诚意,但光明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的孩子,我从不否认你的努力,当然,如果能谦虚一些,我想会更好。”
“可说到底您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我为什要对与我无关的神明谦逊呢?”顾绮目光冷淡地看着祂,并继续往下说:“嫉妒与风暴曾眷顾过我,甚至想让我成为神后,而黑暗是我的父神,也多次庇佑我,可我与您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我们此刻的交谈不算吗?”
就算她说了这么大胆而冒犯的话,主神依然带着笑容,祂的目光似乎能宽恕一切罪过。
“当然不算。”顾绮扳着手指头数了数:“与我交谈过的神明太多了,难道您觉得所有神明我都要保持十分的谦虚吗?”
其实这句话表述地就有些问题,因为对所有神明保持十分的谦虚本来就是神明之下生物的准则,只是这个准则放在顾绮身上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