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默走过来,接过那些画稿:“不满意的话,我也给你画。”
停顿片刻,他说,“就是太久没拿画笔,可能得先练练手。”
出生在世家豪门,对于严苛点的家长,琴棋书画是自幼便会培养给孩子的本领。
尹默这种性子沉稳,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学什么都比一般人快。
慕柚记得小叔叔好像说过,尹默擅长油画,上学那会儿还在美术大赛上拿过奖。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娱乐,接管家族企业后,就很少再拿画笔。
尹默的画,慕柚还真是从来没见过。
“这主意不错。”慕柚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画,我这里有几张你的画像,你便要画几张我的,这样才公平。”
尹默牵唇笑笑:“我只画一张。”
在慕柚皱起眉头,明显不满之后,他又补充,“我工作忙,时间有限,技术也生疏了,一幅画完成可能需要很久。不过,我会让你满意的,等将来你看了画真的不满意,我再多画几张作为补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柚勉为其难地点头。
她这些画稿都是高中时闲着没事画的,尹默肯定没这样的时间。
“一张就一张。”她伸出小拇指,“咱们拉钩,不许反悔。”
尹默小拇指勾上去,大拇指腹盖了个戳,才缓慢补充:“到时候,记得给我做人体模特。”
慕柚:“?”
她结巴了一下,“什,什么模特?”
人?体?
人体模特大多都是不穿衣服的。
慕柚迅速把自己的小拇指收回来:“你做什么春秋大梦!”
尹默眸底一闪而逝的狡黠:“怎么,我给你画像,你做模特不是应该的?”
“我当初也没让你做模特啊,我画的都很正经,你脑子里不要想五颜六色的东西。”
“正经……”尹默沉吟着,接过那些画稿,翻了翻,指着其中一张,“你指的是这张吗?”
盯着那张画稿,慕柚眼皮跳了两下。
有一次她大晚上起来喝水,刚路过浴室门口,撞上洗完澡出来的尹默。
他身后氤氲着薄薄的水汽,细碎短发上还挂着水珠,一滴水珠自下颌滑落,顺着锁骨往下淌,周身线条流畅,肌肉结实紧致,视线下移,人鱼线的曲线诱人。
大概那晚他忘记拿睡衣了,上面什么都没穿,只腰间松松垮垮裹着条浴巾。
慕柚撞上的一瞬间,脸颊红了个透,什么话都没说,逃也似地回了房。
事后总脑补那个场景,想起尹默那副完美的身材,一时心痒,她偷偷画了下来。
就是尹默此时指着的那幅画。
慕柚急得把画夺回来:“你还给我!”
望着她耳尖泛起的潮红,尹默靠拢过来,嗓音缱绻地问她:“现在愿意给我做模特了吗?”
慕柚抱着那张画稿,垂着眼睑不敢看那道灼灼的目光,嘴硬拒绝:“不要。”
“那就以后再说。”尹默把她手里的画稿收起来,放在桌上,“要出去和崔姨说说话吗?很久没见了。”
慕柚确实很久没见过崔姨了,还挺想她。
刚才如果不是处境窘迫,她无地自容,早拉着崔姨说话了。
想起刚才,慕柚小声问他:“你怎么跟崔姨解释的?”
尹默道:“我跟她说,咱们领证了,她很高兴。”
慕柚突然有点佩服尹默,他们俩亲热,一起被崔姨撞见,她无法面对逃进屋里,偏偏尹默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外面同崔姨说话。
大黑狗厚脸皮这方面,她确实是自愧不如的。
慕柚和尹默从卧室里出来,崔姨人在客厅的阳台上接电话:“行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小两口过好自己就行了。”
“上份工作虽然没了,不过我已经在找了,应该很快就能再找一份。我还没老呢,有手有脚什么都能自己干,别总操心我。”
电话挂断,她盯着阳台的窗外看了会儿,抬手抹了下眼角。
一扭头,发现尹默和慕柚在不远处站着。
崔姨先是一愣,旋即笑着道:“我儿子惦记我,给我打电话。”
崔姨丈夫早年病故,和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
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供他出国留学,又娶了媳妇,如今儿子一家人却定居国外了。
慕柚之前问过崔姨,她如今孤身一人,为什么不跟着儿子一起去国外住。
崔姨说她语言不通,在那边住不惯。
慕柚偶尔听到过她和儿子打电话,感觉语言不通是其次,主要是她儿子儿媳觉得开销大,不愿意把老人接过去。
旁人看来她命好,有个在国外定居的儿子,出息的很。
却也不过是表面风光,这个中辛酸,别人哪会知道。
儿子不在身边,有和没有,便没什么两样了。
慕柚走过去,想到刚才的谈话内容:“崔姨在找工作?”
“长工不好找,这两年一直在做短工,时不时就会换工作,都习惯了。”
望着慕柚,崔姨一脸怜爱,“柚柚气色比以前越发好了,你和尹先生结婚,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
慕柚不好意思道:“只是领了证,婚礼还没办呢,到时候崔姨一定要去。”
“哎,要去的!”崔姨一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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