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忽然发现,这些上辈子被她忽视的小细节还真有趣。
上辈子她和胡思雅虽然成为了朋友,但是她和胡思雅的关系并没有多么密切。
胡思雅是从哪里听说的?
她将心底的怀疑按下,慢吞吞地回复胡思雅:“是啊,我在找房子。”
“这么巧?”胡思雅的语气明显激动了几分,“我缺一个合租室友,一个月房租你出两千,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住?”
孟西眉隔了半天回复她:“抱歉,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了?”
胡思雅的语气很急:“是不是房租上你有什么困难?”
“这样吧,第一个月的房租,我给你免了。”
“你看,我是不是很够意思[眨眼]”
胡思雅接连发过来一串消息,孟西眉把手机搁在一边,看也不看,自己刷牙洗脸。
等她洗漱好之后,一看手机,差点笑了出来。
房租都免了?
上辈子,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也对,上辈子的她傻,一见到有人释放善意,就一头扎了进去。
谁知道人家早早就放好了诱饵,就等她上钩。
她拿起手机,打一个句号,删掉,打一个逗号,又删掉。
胡思雅被她磨得不耐烦,发了一句:“怎么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或许意识到这句话有些凶,她又补了一句:“是有什么话不好说吗,你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孟西眉慢慢打字,又磨蹭了半天,才点击发送:“抱歉啊,有别的朋友找我一起……我还没答应,不过也不好拒绝……”
“哦,这样啊……”对面明显放心了许多,自信满满道,“你跟我住呀,我的房子条件肯定数一数二,不会委屈你。”
“哪个朋友啊?我跟你去见见?”
孟西眉回复她:“唉……不是很熟的一个朋友。不说了,我该睡了,晚安!”
她文字上显得十分纠结,发完之后,却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机。
她把手机倒扣,放在桌上,关了灯,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孟西眉原来一点都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她不懂有人相求时不能直接答应,要先吊着人,三番五次给人阻力。
她不懂吊着人的时候,要抬出一个竞争者。
她不懂抬出竞争者的同时,还要给那个人能够超越竞争者的错觉。
人性本贱,得不到的最勾人。
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最有成就感。
这些都是她后来认识的一个朋友教她的。
那个朋友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各种心理攻防技法无师自通。朋友教了她这些技巧,她也很少用,因为她觉得这些招数不适合她,她习惯用沉默保护自己,根本学不会伪装。
朋友说她榆木脑袋,不开窍。
可是这个如鱼得水的大美人,却死在了她这个榆木疙瘩的前面。
她吞了安眠药,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笑容。
可是她死于抑郁症。
她白皙光洁的手臂上,全是她因为抑郁症而自残划出来的狰狞伤疤。
这一年,她还好好的,活得健康开朗。
这一年,她还没有被人遇人不淑,为了一个骗子,丢掉了自己所有的自尊。
孟西眉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
慢慢来。
她还有时间。
等比赛结束,她就去找她。
她不是救世主,没办法让所有的悲剧都不再重演。
但她起码要做到,让自己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
她蜷起身体,缩成一团,慢慢地,在黑夜里睡去。
……
第二天,孟西眉上街买了个行李箱,然后带着全新的行李箱打车去了孟家。
到达地点后,她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去。
这个地方让她即熟悉又陌生,这辈子她只离开了这里两天,可上辈子,她离开了两年。
她打量着别墅的铁门,才发现原来别墅的铁门早在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锈迹斑斑。
花园凌乱,无人打理。
再近一些,门住上的墙漆也隐隐有些脱落。
一幅颓唐破败的景象,与她昔日印象里的富丽堂皇大有不同。
这栋别墅是她的养母买下的。
她的养母名为孟芸,是孟家长女,下面三个都是妹妹,所以她招了赘。但招赘后,她反倒生育不顺,妹妹们都生下了健康活泼的男孩,她却一直没有怀上。
当孟芸对儿女这件事情死心的时候,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女孩——
也就是她,取名为孟西眉。
领养她第二年,孟安安就出生了。
但孟芸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她的父母早就过世,孟家不过小富之家,她和丈夫联手把孟家的家业越做越大,让她在怀孕期间也没有放松,反而经常加班工作。加上她的身体底子又不好,所以孟安安一出生的时候,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
孟芸觉得自己十分愧对孟安安,对她极尽疼爱,连带着她的三个妹妹,也就是孟安安的小姨们,也对这个外甥女有求必应,并且要求自己的儿子也多关心妹妹。
孟芸的三个妹妹都没什么生意天分,平平无奇地嫁人生子,婚后都被孟芸安排进了自家的公司,放在几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上做闲职。三个妹夫倒是因为有些才干,被她放在了公司的关键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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