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红花边说边掏出笔:“得志,尚晋,我们是个负责任的家庭。签吧。”
三个人都在保证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管红花把保证书递给尚晋:“尚晋,保证书搁你那儿,抽空复印一份,原件给我,复印件给貌貌。”
尚晋看了李貌一眼,李貌没言语。
李才一脸醉意:“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再敬您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李貌着急道:“慢点喝你!别喝出酒瘾症!”话一出口李貌觉得不妥,不自觉看向管红花,管红花果然脸色有些沉。
李才却兀自亢奋不已:“今儿个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我要多喝!”
酒足饭饱,尚晋一家三口先行告别,步行回儒生酒店。
管红花说道:“我现在有点放心了。”尚得志也有些微醺,对尚晋笑道:“你妈前半辈子工作是看文件,就相信纸面上的白纸黑字。我就不信字儿。”
管红花又严肃起来:“我不是指保证书。我放心的是,从今天晚上来看,他们这个家族酒瘾症遗传到李才身上的概率比李貌大。”说着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一块心事。”
尚晋有些别扭:“妈,您这心里话可千万别让人听见。有损您的形象。”
管红花仍保持着高冷的语气:“尚晋,你小看了妈的境界。我不是从家庭角度看这件事,我是从女性角度来看,如果这个酒瘾症不能避免,我希望发生在男性身上。我们女性太苦了。这是一种很大很大的情怀。你长期不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不是很了解我的精神境界。我准备跟你爸搬到北京来,这样我们就团聚了。一个家庭,最好在一座城。”“妈,这事,咱们从长计议吧。”“我已经想得很长了。”
李才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在客厅里声情并茂地演讲,李貌、苏洁都拦不住。
“我怕郭纯希来,郭纯希来了,我怕李掌柜不来,李掌柜就没来。郭纯希为什么来我知道,可李掌柜为什么没来我不知道。今天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坎啊,他为什么不来?他是我的监护人啊。”
李貌哭笑不得:“哥,你早过了十八岁了。”“因此,我要隆重感谢万师傅——我先吐一会儿再回来感谢。”
李才踉跄着去洗手间了。
苏洁感叹:“酒后吐真言。李才哥这么在乎父爱啊。”李貌撇撇嘴:“他主要是怕尚得志打不过刘克弱。”
李双全这天早早上床睡了。万山红却睡不着,侧过头看着李双全,犹豫了一会儿,摸过手机,对着李双全的脸拍了张照。闪光灯一闪,李双全哼了一声,吓得万山红一动不敢动。好在李双全没醒,万山红悄悄下床去了客厅。
万山红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不经意看到了李双全的包,下意识朝卧室方向看看,没动静,迅速拿过李双全的包,打开查看,从里面掏出一副墨镜,又掏出一串钥匙。
万山红戴上了李双全的墨镜,发着呆,有些茫然。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忽然心念一动,拿出自己的钥匙串,和李双全的钥匙串一把一把地对比。
万山红拿出手机,把李双全那串钥匙拍了下来,又给戴墨镜的自己来了张自拍。万山红看着手机里的自拍照发着愣。
清晨,李双全和李貌在公园里练习推手。李貌还惦记着昨天的事:“李掌柜,昨天您怎么没来?”“早就说了。这事我不管。”“您不上心,我哥还有些伤心呢。”“有他师父上手,何必我上心。”
说话间不小心牵动了肋部伤处,李双全哎哟了一声,强忍住没去按肋部。
李貌赶忙扶住:“爸,您怎么了?”李双全摆摆手:“没事。受凉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一上班,尚晋就把万山红和常有丽一起请到了居委会调解办公室。两人如同武侠高手一般对峙着。
尚晋开始工作:“现在,进行精神赔偿费一元人民币赔付仪式。万阿姨,您希望是硬币还是纸币?”万山红冷冷地说:“硬币不严肃,纸币。”尚晋转向常有丽:“纸币。”
常有丽伸手从口袋里一掏,掏出一枚硬币:“哎呀,不好意思,我出门忘带纸币了。就用这硬币吧,价值是一样的。”说着把硬币递向万山红:“老伙计,对不起了。”
万山红无奈地刚要接,尚晋打住:“等等。”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崭新的一元纸币,微笑着递给常有丽:“我怕您忘带,给您准备了一张。甭客气。”
万山红赞赏地看了尚晋一眼。常有丽悻悻地接过纸币,单手递向万山红。
万山红没接:“老伙计,严肃点,我们这不是还钱,是道歉呢。道歉得用双手。”
常有丽双手捏住那一块钱递向万山红。
万山红这才伸手:“尚晋,给我们拍张照片。”
万山红双手抓住一块钱的另一侧。尚晋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拍照的一刹那,常有丽扭过了头。万山红得意地说:“尚晋,给我和你常阿姨都各发一张,做个纪念——老伙计,你用微信吧?”
常有丽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用啊。不过我一般不加人,一般人不加,所以不好意思,万山红,你的请求我拒绝了,我还不能加你!”
不等万山红答话,常有丽一扭身快步出了门。
万山红愣了下急忙追上去:“哎,哎,哎,谁要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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