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红也忍不住上前打量:“这房子现在得值多少钱啊?”李才一脸神气:“钱?这都不是钱的事儿!这地段,这风水,这底蕴,有钱你买得着吗?我告你万师傅,这房子有讲儿。”“什么讲儿?”
李才在正中房间门口站定,面北背南,以手掌作尺,从鼻梁处向前直刺出去:“它,屹立在北京城的中轴线上,俗称龙脉,从这儿一条直线下去,毫厘不差就是故宫,就是皇上龙椅的位置。甭说别的,我在这屋里做的梦说出来就能吓死人。谁我都不敢说。”万山红:“说出来吓吓我吧。唐山大地震我都死过一回了,不那么容易被吓死。”李才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在这屋里,只要做梦,就是登基。”万山红瞪大眼睛:“什么登基?谁登基?”“我啊。只要做梦,就是我当了皇上,正在登基大典上发布施政纲领,周围妃子站得浩浩荡荡,一望无边。”
万山红实在憋不住,扑哧笑了,一笑就不可收拾,弯着腰捧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李才觉得不对,忙招呼李貌:“李貌,李貌,万师傅好像老毛病犯了。”
李貌快步过来,略一观察,学李双全伸出二指禅,在万山红腋下点了两下,没奏效,万山红还是笑个不停。
李貌对李才:“你劲大,你来点穴。”李才无奈:“爸没教我这绝招,我不会点穴!”李貌在万山红腋下比画了一下:“就这儿。你点就行,用点力。”
李才抬指运力点到万山红腋下,万山红疼得哼了一声,蹲到了地上,但依然没有止住笑声。
李双全坐在车里心事重重,左等右等不见李貌他们回来,有些焦虑,摸出手机,熟练地滑了几下,点开一个隐藏的软件,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那个四合院正房前的视频监控画面。李双全惊讶地看到万山红正蹲在地上笑,李貌李才在一旁束手无策。
院子里万山红蹲在地上已经笑出了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奶奶注意到院子里其他房间中有人探头出来察看,觉得有些丢人,叹了口气。
李貌想拉万山红起来。
万山红摆手,艰难地:“岔气了,起不来,叫你爸来吧。”李貌对李才:“给李掌柜打电话。”
李才刚掏出手机还没拨打,忽见一个戴墨镜的男子大踏步走到万山红身旁,一指点在了她腋下,笑声戛然而止。
李才、李貌这才发现男子正是李双全,有些惊讶。
李双全:“扶万师傅上车。”说完扭头又匆匆走了。
奶奶没认出来:“谁啊,谁啊,这谁啊?”李貌:“我爸。”李才:“你儿子。”
一行人重新上了车往家驶去。
奶奶有些扫兴:“还没看上几眼呢。下次我一人儿来。”
没人接话。李貌悄悄握住奶奶的手。
“貌儿,奶奶跟你说,这儿才是北京。出了四九城,那不叫北京。”
李双全悄悄把墨镜摘下来搁进包里。万山红一边揉着被点的腋下肋骨一边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
李才调侃:“李掌柜,没想到你戴墨镜很酷啊。以前没见你戴过——哎怎么又摘了?”李双全一脸严肃:“路况复杂,好好开你的车吧。”
临近中午,管红花给尚晋打电话,叫他过去一块吃午饭,顺便开个会。
尚晋到点赶到了儒生酒店,一家三口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尚得志要了瓶啤酒喝着。
尚得志对尚晋:“想喝你也来一杯。”尚晋回应:“下午还要上班。”管红花跟腔:“不要把劝酒风气带到首都。趁午饭时间,咱们召开一个家庭会议。”
管红花打开一个记事本。
尚晋指指菜:“一会儿菜都凉了。先吃饭。”管红花一本正经地说道:“开会重要,不用管我。我不多讲,只讲三点。第一,我跟你爸这次进京,主要为解决房款问题而来,但又发现了新问题。有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第二,这新问题就是李貌家族的酒瘾症遗传,根据我目前的调研走访及先前证据,李貌遗传酒瘾症的可能性近乎百分之百。第三,那么,怎么办?”尚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这是杞人忧天。”管红花继续:“李貌奶奶的主治医生我也问过了,他也跟我持同样的态度。”尚晋解释:“我没发现李貌有酒瘾。”“你现在能看见你耳朵吗?”“看不见。”“看不见,但耳朵它真实存在。”“那你什么意思?”管红花很诚恳地说:“李貌是个好姑娘——”尚得志点点头:“好姑娘。好姑娘。”管红花继续道:“我们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隐患就退婚,这不符合我们家的主流价值观。但我们也不能不防患于未然。因此,我跟你爸想了一个方案,就是让李貌写一个不喝酒的保证书。”
尚晋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们的主流价值观?”管红花质疑:“你好像有不同意见。”“你们没有权力让别人写保证书。”管红花解释道:“还是三点:一、李貌不是别人,是我们儿媳妇,是晚辈,是要跟你携手走一生的人;二、我们不光为你负责,还要为你们以后的孩子负责,必须去除一切酒瘾症可能;三、我们也要为李貌负责,这并不是限制李貌,这是为李貌好。”尚晋抵制道:“这是不可能的。李貌不可能接受你们的无理要求。”“李貌的工作我来做。”“我反对。”管红花义正词严:“家庭议事原则,少数服从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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