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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转身取来一根吸管:“先生,热饮跟吸管是天敌,您一定要慎重;如果不慎重,则会烫伤喉咙;烫伤喉咙是非常危险的,您是成年人,这一点其实不用我跟您强调;如果您必须要用这根吸管,那么我建议您等这杯咖啡凉了以后再用——”
    尚得志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没搭理小白,把吸管插进咖啡里吱溜吸了一大口。小白吃惊地看着尚得志。尚得志咖啡入口顿时心知不妙,但见周围人都在看着自己,一咬牙脖子一仰,竟将一口热咖啡咽了下去。滚烫的咖啡烫心烧肺,尚得志痛得抬脚跺了一下地面。
    管红花觉出事情不好:“烫着没?”尚得志脸上若无其事,其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艰难地挤出俩字:“没有。”管红花冲小白:“快倒杯凉水来!”
    小白赶忙去倒凉水。这时李才回来了,看见管红花和尚得志,有些意外。
    李才赶紧上前招呼:“稀客!稀客!阿姨,叔叔,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去接你们呀。”
    小白端了一杯凉水回来,递向尚得志。尚得志却不接,强撑着:“我喝咖啡呢,不喝凉水。”管红花紧张地问:“用不用去医院?”尚得志不屑地说:“大惊小怪,去啥医院!啥事没有!”李才疑惑:“阿姨,怎么了?”管红花指指桌上的咖啡杯:“这么喝会不会出事?”尚得志说:“我没事!都坐呀,别围观了。还有外国友人在边上呢!”
    小白突然“哇”的一声尖叫,把众人吓了一跳。
    李才回头:“干吗呢你?”
    小白直勾勾盯着地面。李才、管红花顺着小白的眼神看去,只见尚得志脚下的一块地面砖已经裂成了两半。
    管红花担心地问:“这砖多少钱啊?贵不贵啊?”李才激动了:“钱不是问题!高手!高手!不,高脚啊!”
    李才突然一抱拳,对尚得志深深一揖:“尚掌门,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尚掌门能否出手相助?”尚得志有些蒙,加上嗓子还疼,说话不利索:“啥事啊?不是求我喝这杯凉水吧?”李才左右瞅瞅,一弯腰一伸手:“尚掌门,借一步说话!”
    李才领着尚得志和管红花去了办公室,把两块被跺断的地板砖并排摆在桌上,又把刘克弱上门挑战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尚得志仔细审视着刘克弱跺断的那块地面砖,良久才开了口:“他这功力比我还是差远了。你这事儿我能摆平!”李才既惊喜又有些担心:“人都说拳怕少壮啊。”尚得志点头:“对。是这么回事。”李才疑惑道:“那您还能摆平?”尚得志一笑:“他是少,我是壮。少不怕壮,壮不怕少。再过十年,我成江湖一老,那时才怕少壮。”李才松了口气:“是这么个意思啊。那这事就有劳您了。”
    管红花插话:“得志同志,你虽然不是干部,但也是党多年培养出来的人,可不能打架斗殴制造社会矛盾啊。”又转向李才,歉然地说:“李才,我不是反对老尚帮你,我是觉得要找合适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我可以去跟这个刘克弱同志谈谈,以外交手段来解决你们这个纠纷。”尚得志并不认同:“外交手段不好使。江湖事江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李才嘿嘿笑着:“阿姨,我们不是打架斗殴,是传统武学与现代搏击的切磋。”管红花索性问道:“动不动手吧?”李才回应:“动手。”管红花皱眉:“那不还是打架斗殴嘛!我作为一名干部,不同意!”尚得志笑呵呵地说:“管科长,我向你保证,我点到为止,决不打伤他,更不会废了他。”管红花仍不放心:“老尚,你说话算不算话?”尚得志一拍胸脯:“一言九鼎。我说不伤他就不伤他。”管红花有些生气:“那行。以前你写过保证书,保证不再跟人动手。这话也一言九鼎吧?”尚得志尴尬地挠头:“猴年马月的事了提它干吗——我写过吗?”
    管红花掏出手机,打开照片,翻到了一张保证书的照片,递给尚得志看。
    “白纸黑字。早给你照下来了。感谢手机,功能越来越多了。”尚得志悻悻然。
    管红花又把手机递给李才看:“李才,你看看。那一年他见义勇为,把人打成重伤,给我写的保证书。”李才看了一眼,对尚得志拱手:“尚掌门,失敬,失敬啊!没想到您德艺双馨。”尚得志不好意思地笑着:“小意思。路见不平手痒痒。”管红花没好气地说:“就他这手痒痒,历年来,我跟在他屁股后边赔付的医药费,总计六万五千四百八!”尚得志挠头:“有这么多吗?”管红花举着手机:“打人赔款台账也在我手机里存着,你要看吗?”尚得志连忙摆手:“不看不看。你存这干吗!这是什么买卖!”管红花说:“得志同志,从咱俩结婚到今天为止,你这风雷十二掌打进去了一辆家用小轿车。你说这是什么买卖?在老家,他打了人,我们毕竟地头熟,我又算是个有级别的干部,还能应付下来。首都我的人不多,人脉更少,这拳不能助。抱歉——李才,虽然说世界上没有不能通融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的确很难通融。你能理解吗?”李才感觉管红花似乎话里有话,一时不明其意,只好点头:“理解,理解。”
    三人又回到咖啡馆大堂。管红花去上洗手间。
    李才低声朝尚得志说道:“尚掌门,尊夫人话里有话呀。先说不行,但最后这句又好像有点其他意思。我就别猜了,您直接告我得了。”尚得志微微一笑:“算你小子有点道行。我是在跟她结婚十年以后,才发现她总是话里有话,又十年以后,才能悟出她话里的话是什么话。就刚才这句,她的重点在没有不能通融的事情上,就看你怎么通融。”李才有些迷茫:“怎么通融,还请尚掌门赐教。”尚得志:“一会儿她回来,我去洗手间,你单独求她帮助。让她觉得我给你助拳这件事情是她批准决定实施的。这就有门儿了。”李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权力控。我非常尊重这样的强势女性。怎么求好呢?请求?恳求?跪求?哀求?这些不同程度的表达我都得心应手。”尚得志看着李才,一脸佩服的表情:“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求到什么程度呢,求到让她觉得你是她的人,你受她保护了。”李才点点头:“哦。这是恳求。难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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