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眼具有特殊性,只能按照个人的眼眶轮廓定制,所以这里的每颗义眼形状大小都一样,符合江逢个人佩戴。
但每颗义眼的颜色、瞳孔大小、荧光度、亮色碎片含量都不一样,这使得一眼扫过去,真像看一盒奇珍异宝。
有些义眼绚丽夺目,明显做得夸张了,但江逢一戴,又矛盾地糅合出美感。
除了仿真义眼,大多适用于拍摄和妆造。
每颗都很漂亮,像装了一盒星星在里面,宁絮看得移不开眼:“我以前做梦梦见有个斯文优雅的变态,白天救死扶伤,晚上就取人眼睛,他攒起漂亮的眼睛,放入容器中保存……灵感可能就是从你这得来的。”
江逢闻言垂下眼:“这个可怕吗?你看这些……害不害怕?”
宁絮想看,他就给她看了,但又由于看不见,他不能分辨这些义眼这么摆放是不是渗人。
“很漂亮。”宁絮说,“看得我都想戴美瞳了。”
江逢暗自松口气:“这只是一部分。”
这里六十颗义眼还只是一部分?宁絮讶异:“那你怎么区分什么时候戴哪个?”
她光看都有点挑花眼。
江逢打开上面的玻璃盖,宁絮这才看见小格子里面贴有盲文纸,上面刻有盲文。
宁絮随意指一个:“这个是什么意思。”
江逢摸过盲文,说:“夏夜,深绿带金闪。”
两人距离近,室内衣服穿的薄,靠在一起的手臂都感知到彼此温度。
宁絮退了烧,还是觉得内里热,说好了今天把江逢哄上来呢。
她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江逢一块儿上来躺。
江逢没动。
宁絮一派正经地说出不正经的话:“我被迫进入贤者模式啦,你不用担心。”
“……”
江逢把盒子盖上,放到一边,无奈笑了:“我不是在想这个。”
从小到大,他没有不顺从宁絮的时候,这会儿也一样。
等人坐上来,还没躺好,宁絮就急不可耐似的扒人衣服,这手法和神情,像在给煮熟的鸭子拔毛,把江逢扒得只剩一件衣服和裤子。
宁絮收回爪子:“诶,忘了你不怕痒。”
“行了,睡吧。”宁絮知道他这两天没休息好,或者该说根本没休息,自己精力还没恢复,倒先开始心疼了。
江逢躺好,在冬日的雨声中,忽然说:“宁絮。”
“嗯?”
别喜欢我。
别爱我。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
眼眶发着酸,苦涩堵心上。
千言万语,各般滋味在胸口辗转,到口时只剩无声的低叹。
宁絮等了会儿,说:“行啦,睡吧,虽然知道你看不见,但也总不可能睁着眼给我装睡吧。”
江逢闭上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宁絮玩着手机等人睡着,然后手机一关,进人怀里,进了不够,还手痒得不行。
先碰碰他睫毛,再戳戳他喉结,手往衣服下摆一钻,胡乱摸一通。
锁骨到腰,全不放过。
江逢给摸得半梦半醒,知道她在做什么,无奈纵容地轻轻笑了。
一只大手揽住她后脑勺,他往下低头,鼻尖蹭了蹭她额头,跟小动物似的在讨好撒娇。
宁絮终于良心发现,不再煽风点火,老实地待在他怀里不动。
许是窗外雨滴节奏不停,又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气息太熟悉,宁絮又涌上倦意,在他怀里舒适地睡着了。
长时间以来,宁絮作息不规律,入睡困难,睡了也常常噩梦缠绕。
这一次,她好像寻到一方安栖之地,全然放松心神,舒适而眠。
*
自宁絮放出要睡人的豪言壮志已经过去72小时,同躺一张床上,睡但又没完全睡。
雨停了,天还有些阴。
负责人重新组织拍摄。
上午拍茉莉花,江逢穿奶白色卫衣和淡绿色长裤,左手戴上茉莉花编成的花环,背景也是一片茉莉花。
他坐上搭好的台子。
高劲飞提醒他镜头,许巧晗调试好相机,说:“不用打灯,就要这阴天背景。”
“江逢,你脸朝右侧偏一点,要一种放空的感觉。”
江逢也不是木偶,等摄像师拍完自己想要的画面,他也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把一些茉莉花瓣给我。”
工作人员摘下一捧花瓣给他。
他还是坐在高台上,低下头似乎在看自己右手里的花瓣,恰好风吹来,洁白的花瓣从他指缝间飘走,像是握不住想要的东西,他神情哀伤。
宁絮看得一怔。
在场的几人都被画面美得气息微滞,只有许巧晗在疯狂抓拍。
到下午,拍红山茶花。
这个不需要拍远景,只拍江逢锁骨以上的位置。
江逢露出肩膀,镜头以外的地方还裹着羽绒服。
造型师拿小瓶喷雾把他发梢、颈脖和肩膀弄湿,零星放上几片红山茶花瓣。
江逢这次戴的义眼,远看是黑瞳,打灯近拍才能看见血红色。
他含着一支山茶花,高傲不羁地轻抬下巴,给许巧晗拍近脸。
终于拍完,负责人和许巧晗在查看今天拍的图,--------------丽嘉江逢去棚子里擦水换衣。
围着电脑看图的人多,宁絮按捺不住好奇,也插缝进去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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