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叛逆轻狂。
做不到像他这样的不羁又随心。
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么看来,他好像和过去没有太大的变化。
她却又被关入了那个现实的牢笼,求不得一瞬的轻松。
怀野知道他这样说,的确也有些强人所难。
她和他的确不是一类人,从以前就不是——所以她当初走得十分干脆,挥一挥衣袖,什么也没带走。
连Louis也是。
狗走丢了那么久,她都没回来找过一趟,当年还因为他偷了她的狗跟他大发脾气。
“那好吧,”怀野说,“我自己去打车。”
“……”
这话说的。
好像是她让他承受了莫大的委屈。
乔稚晚眉心轻拢,还未接话。他那侧的车门传来了动静。
接着,他整个人就吊儿郎当地晃了下去。他是又长高了,双手插着兜,长腿迈开,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她这侧来。
怀野低下身,侧了侧脑袋,注视着车内的她,“是不是以为我过来,是想说‘谢谢你’?”
“……”
乔稚晚的嘴角微动。
他这么低身看着她,脖子上那枚吉他拨片的吊坠滑出了领口,随着他眼底的笑容,明明灭灭的,“当然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感谢你一下——不过,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我不想别人插手乐队的事,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地回绝掉,好吗?我也不想因为这个特意来公司一趟,还被那么多人跟踪。”
真是大明星唯他独尊的姿态。
盛气凌人的。
方才感慨他和从前毫无变化的想法烟消云散,乔稚晚气都气笑了,她慢悠悠地抬眼,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放心,我也不想将来我们合作了,做不好还被指指点点,音乐创作应该是私人而且自由的,我完全尊重你。”
怀野心底嗤笑。
他是那种会指指点点的人吗?
他以前也没有对她这样吧。
“走了弟弟,下次请人帮忙和道谢要有礼貌一点。”
她最后对他挥了挥手,冰蓝色的指尖儿滑过他眼前,像是一缕飘逝的烟,发动车子,驶过他身前。
这么轻松地唤他一声,反而没有让他们之间变得亲昵。
而是消除了那会儿在车厢内争分夺秒酝酿起来的暧昧,就和那个夏天一样,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她好像也不再在意她的车子会被别人拍到,径直就这么开了出去,至于下一刻会停在哪里。
就不是他能触及的事情了。
许久,怀野才从她的车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
挪步离开。
*
“Joanna,我不想插手你的工作,但我认为那所音乐大学的演讲,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明年就是你父亲诞辰65周年纪念日,现在乐团的工作重心转为国内,对于接下来的巡演安排很有必……”
乔稚晚放下琴弓。
从琴凳上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杯子喝水。
Rachel喋喋不休着,语气不知不觉恢复了从前一贯的严肃:“明年也是你大学的校庆,你爸爸和你都是校友身份,这样的事情免不了,国内更注重人脉积累,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乔稚晚放下杯子,笑了笑,淡淡地打断了Rachel:“您知道吗,我现在很怀念以前。”
Rachel颇为讶异:“以前怎么了?”
“以前生活中好像就只有练琴、演出这样的事情,其他的都由你来安排,不需要我去取舍,”乔稚晚轻笑,“比起现在来说,轻松很多。”
“你这么说,我还很怀念以前的Joanna呢,”Rachel也笑,母女俩这些年不再剑拔弩张,谈话常有这样的温和时刻,“你当年可真是叛逆,我以为我可以掌控的了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儿,但我渐渐地发现,除了女儿的身份之外,你是有自己选择的人,我的决定不是你的决定,而那时的你虽然令人头痛,总让人觉得还没长大,但却是最鲜活最开心的。”
Rachel听出了她的疲倦,试探着开玩笑:“所以,现在是不是有点后悔接手分乐团了?怎么,需要妈妈来帮你处理吗。”
“不至于这样吧,还当我是小孩子?”乔稚晚颇为执拗,“这也是我热爱的音乐事业,虽然现在分乐团还没开辟出明确的发展方向,但我肯定会想到好办法的。”
“我就很喜欢这样的Joanna,我早知道了,我可以不再一厢情愿地替你独当一面了,”Rachel很是欣慰,“对了,颂柏在吗。”
方才乔稚晚在琴房闭关,许颂柏把她的手机拿进来,人就出去了。
她这会儿往门外晃了一眼,正好见她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哎,你去哪。”
乔稚晚叫住他。
许颂柏停了停脚步,向后撤身一步,便径直走了进来。
他有点在意她手里的电话,微笑了下,站在她身后,手掌抚她的脸颊,将她的后脑勺抵在自己身前,轻声地问:“还没挂断?”
乔稚晚以为他是有什么悄悄话对自己说,掩了掩听筒。
Rachel早就察觉到了,笑一笑:“行啦,你们说吧,马上成为一家人了,我这也得关心关心颂柏不是?他在纽约那会儿得重感冒了都没告诉你,生怕Joanna你担心呢。”
许颂柏把她们刚才的谈话听了两耳,便也笑道:“伯母您放心,我一切都好,分乐团这边有Joanna肯定没问题的,她也需要时间,累了有我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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