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手去摸印象中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想看时间。
谁知胳膊一扬,她一个翻身,身后空了大半——
不留神,连人带着毯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得她眼泪差点儿都出来了。
乔稚晚打量四周,才发现她是从沙发摔下来的。
她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间吗?
怎么会在客厅?
乔稚晚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倒是仍在茶几上的一只黑色的手机嗡嗡狂震了起来,屏幕上两个大字。
【丁满】
这是怀野的手机。
乔稚晚这下彻底清醒了,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那他在哪?
她……
梦游了?
上次她还信誓坦坦跟他说自己不可能梦游,今天人一觉醒来居然从自己楼上房间的床上到了沙发上。
他上回也说她梦游了,但她那次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
那次她是怎么上去的?
乔稚晚顾不上多想,拿起他手机奔上楼。
她没注意房间的门是虚掩的,才敲了两下握住门把手就要打开,人却狠狠往里趔趄一步,径直栽了进去。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投入房间,落在床上少年白皙赤/裸的胸膛,他周身便拢上一层瓷白的、柔和的光晕。
他只下身掩着半条薄被,这么安安静静地睡着。
鼻梁很高,脸朝向窗户的那边,侧颜十分沉静,光落在他鸦羽般长而浓密的睫毛,一向嚣张的气焰都被柔化。
在这静谧无比的清晨时分,他居然也静得像是不惹尘埃。
即便浑身遍布错错落落、青紫交织的伤痕,与脖颈上的纹身好似一起张牙舞爪、离经叛道。
却又让人莫名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是毫无瑕疵的。
乔稚晚一时很不习惯这么安静的他。
他的手机还在响。
乔稚晚进都进来了,她上来自然不是为了让他接电话,她一夜之间从自己的床睡到了沙发上,这实在是太惊悚了。
她印象中自己已经有很多年不梦游了。
于是乔稚晚整理下自己,故作淡定地走了过去。
到床前,她正要开口,却是犹豫了下是该直接叫醒他,还是把铃声不断的手机贴到他耳边。
正想着这两种方式哪种会更奏效,这时床上的人好像也被铃声烦扰,有点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乔稚晚都准备开口了,他却只是眉心微动。
没睁眼。
“……”
乔稚晚没耐心了,尝试出声:“喂,怀野,你的电话。”
没反应。
她又低了低身,靠近他一些:“怀野,你手机响了。”
“……怀野?你醒醒。”
“我有话问你。”
“你先把电话接了行不行,你醒醒。”
“醒醒啊怀……啊——”
最后的话音被一瞬的身体下沉所吞没,乔稚晚根本没反应过来,后脑勺便被一个力道狠狠地掐住。
尖叫一声,她被他带着,整个人向下摔到了他胸口!
她吓得心脏狂跳。
她的肌肤挨着他胸前那片赤/裸,熨开略带冰凉的温热。
紧密相贴。
少年似乎因为被扰了清眠而深感不悦,两道好看的剑眉微微地一蹙,手还不依不饶地掐着她的后颈。
他垂下惺忪的眼眸,瞧见她这么一脸惊恐,唇角却是得逞的上扬,笑声倦懒地:“抓到你了。”
“……”
怀野说完那句似梦似呓的话,似乎很有脾气。
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半个人上来。
乔稚晚这才发现他是单薄的双眼皮,如此轻佻地笑起来时像是桃花眼。
怀野对上她有点儿不知所措的视线,挑了下眉毛,有种抓了她现行的得意,说:“你昨晚梦游了,知道吗。”
“……”
乔稚晚的下巴挨在他心口,抬眼看到的就是他脖颈的纹身和喉结,她仔细看也没看出这纹了个什么东西,于是视线上移,她动了动唇,说,“梦游就梦游了,我的床不是让给你睡了?”
“——还不是因为你挤走我?”
怀野话出口就有点后悔。
不得不说他除了大半夜被她吓醒,又冲了个澡更清醒了导致许久都没睡着之外,她这床确实挺舒服的。
于是他浅浅地移开目光,不再看她,躲开窗外刺目的光,脸扭到一边去,半阖起眸,困倦万分似的,“上次不是还跟我嘴硬吗?你真的好烦。”
折腾这么一番,他的手机也不响了。
怀野困得要死,没想理会这电话。
乔稚晚半个人被他拽上来了,于是索性坐上床,伸出手臂,爬到他枕边,准备摸自己的手机,说:“弟弟,嫌我烦干嘛要来我家睡觉,你去找个不烦你的姐姐去人家家里住啊,或者你怎么不去住酒店?我这几天给你很多钱了吧。”
怀野觉察到她上了床也没理会,他懒得跟她解释是自己身份证丢了,没睁眼,闷哼:“什么叫你给我很多钱了,你的意思好像包养我了一样?”
“你这个提议也不错啊,”乔稚晚开始尝试找自己的手机,“你自己没考虑过?”
怀野人都气笑了,只是从鼻子里出声:“什么啊。”
“就找个有钱的姐姐养你啊。”
“那你来啊,你来包养我,”他随口回答,“反正你不是很有钱吗,你给我钱,我什么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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