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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页
    乔稚晚只穿了条轻透的丝绸睡裙,纤薄的脊背因了过渡呕吐的动作而微微颤抖,孤零零地坐在洁白的地砖,单薄苍白,恍若与这清早温冷的空气融为一体。
    怀野见状,走上前,在她身后半蹲下来。
    他见她一副痛苦的模样,犹豫了下,抬了抬手,掌控好力道,好心地拍了下她的背:“喂,没事——”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是一句:
    “别……碰我。”
    她近乎嘶吼,很难受似地,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很瘦,两侧的肩胛骨嶙峋,如枯蝶的翅膀,随着干呕而不断地翕动,震颤剧烈。
    怀野的手停了停,却还是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脊背:“你这么难受——”
    “……说了,别碰我,”乔稚晚感受到他的力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嗓音沙哑了不少,声音破碎,如同硬挤出来,“——听不见吗!?”
    怀野有点儿讥嘲地哼笑了下:“吐成这样还有力气凶我,你不会是装的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不管她了,“那你自己吐吧,你当我愿意管你。”
    这房子是二层复式结构,家具装潢风格十分统一,每一件单拎出来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典雅、精致,无一不透出这里的主人独特的审美和品味。
    浴室同样简洁雅致,瓷砖地洁白,大理石纹的盥洗台宽敞干净,同时拥有按摩浴缸和淋浴间。
    浴缸的正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出去,脚下高楼云集,风景非常不错。
    只不过,什么都太大了。
    总觉得空落落的。少了些人气儿。
    刚怀野冲了一半的澡就停水了,他只匆匆地洗了个头发,头发丝儿飘着缕淡淡的香气。
    与昨天她经过他时身上的味道很像。
    怀野环着手臂,靠在浴室门边儿片刻,见她还趴在那边,半天起不来似的,好心地提醒道:“对了,你家停水了,别吐满了,等会儿冲不掉我可不帮你。”
    吐了个天昏地暗,什么都没吐出来。
    胃里一阵阵的痉挛、抽搐,伴随着剧烈的反酸,乔稚晚整个人犹如虚脱,脏器都好像要翻搅一通,争前恐后地从她的喉咙里挣扎出来。
    太难受了。
    怀野见她不动了,顿了顿,问:“哎,没事吧?”
    她不说话。
    “还没吐完?”他又问。
    她还是不说话。
    怀野的脚步停了停,想起了什么,从浴室出去,下了楼。
    Louis在乔稚晚脚边打了会儿转,也一路跟着他跑了去。
    乔稚晚滞滞地盯着空气,听着他的脚步远了,呼吸渐渐匀了下来,整个人虚弱不已。
    想到昨夜睡前夏帷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她要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如现在,胃一阵阵的痉挛着犯恶心,她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是想逃离那一切,就如她的五脏六腑这么挣脱着,想要逃离她这副躯壳,彻底摧毁她。
    半晌又听脚步上来。
    乔稚晚还以为他走了,没回过神,他便蹲到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下面还有点水,漱漱口?”
    他的嗓音清朗,回荡在半大的浴室,渐渐地将她的思绪拖回了现实。
    紧接着胃里狠狠地一纠,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蜷缩住自己。
    没接那水。
    怀野嘲笑起来:“你要不要照照镜子?脸都成茄子色了。”
    乔稚晚盯着脚下瓷白的地砖,一时晃得她头晕目眩。她不大习惯被人照料的感觉,几番定了定神,才对上他的眼睛。
    她动了动唇,“你话真的很多。”
    “……”
    “很烦。”
    她言简意赅。
    “又来我家偷东西么,”乔稚晚说着,准备扶着自己,挣扎起来,“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今天可不是我无理取闹吧?到时候警察过来……”
    她还未说完,后脑勺忽然被人掐住了。
    “……”
    她的颈椎都要被他扭断,才要站起来又栽回地面,摔到他面前去。他就一手托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将她的脸再次转向了他。
    她再次对上了那双狐狸般的笑眼。
    怀野咬牙切齿的,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女人的这张脸来,任由她挣扎也挣不脱,他死死地钳住了她,半眯起眸:“好心给你倒水,又叫我小偷?嗯?你就只会报警是不是?”
    乔稚晚定定地瞧住他,美目流火,皱着眉,一字一顿:
    “你给我放开。”
    “不放,你先给我道歉,叫谁小偷呢,我光明正大进来的——”
    “——放开!”
    “不放。”
    “放开——”
    “我不……操!”
    怀野的话音还没落,她端起那杯水,扬手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蜿蜒,顺着他眉眼的轮廓,高挺鼻梁,下颌线,喉结,锁骨与胸膛,一直一直,往小腹的位置蔓延下去。
    无休无止。
    迎面这么一股清凉,怀野原地愣了小半秒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森森地看着她。
    乔稚晚也不避不让地瞧着他。
    四目相对,火/药味儿很浓。
    怀野舌尖儿抵了下隐隐发痒的后槽牙,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没少,又给她拽过来,“再敢泼我你就给我舔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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