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瞒得紧,小厮匆匆忙忙去叫大夫过来时还不敢说是为了什么事。
当天晚上有好几个守在屋子厅堂里的大夫,都不敢说话,谢沉珣坐在主位,也没去歇息。
她从外回京都还不到一年,林林总总已经犯过好些次病,不仅是外面有人顾着她身子,侯府里谁都不敢招惹她,她身子弱,谢沉珣还宠她。
陆嬷嬷送那个擅长治心疾的老大夫出来,等他说出一句暂无大碍时,其他人才松一口气。
刚刚老大夫问过一句怎么会突然发病,谢沉珣说是他说了些话,让她激动起来,至于什么话,没人仔细问。
眼下虞翎没什么大事,自是最好的。
谢沉珣端坐在扶手椅上,他看着给虞翎吃的药方,只停在一张上,那是梁大夫知道她身子难有孕开的,曾经拿到他面前,让他过过目。
他抽了出来,让医女不用再煎那张方子,开口道:“今天的事不得乱传,翎姑娘歇好身子后再回去。”
谢沉珣发了话,大夫也不敢不从。
就算皇贵妃现在出了事,但四皇子还好好的,虞翎有这层关系在,还是准皇子妃。
谁都不知谢沉珣和虞翎说了什么,居然能到犯病程度,可在姐夫屋子里发病,又睡着姐夫的床榻,传出去总归是要惹闲言碎语。
候在旁侧的小厮问:“侯爷今晚要歇哪了?”
谢沉珣拿着那张方子,道:“书房。”
姜家是一开年没多久就进了大牢,开始抓了一部分人,后续查证之后,又抓了一堆,那些中饱私囊的东西百姓接触不到,谈得不多,京中议论纷纷的,还是姜婵和虞翎那些事。
有的东西本来是放不到台面说的,但经不住好事者深扒。
有说姜家胆子肥了,想捧自己的女儿登上皇子正妃之位,各种陷害人家正儿八经得过皇贵妃亲口应许的准四皇子妃。
被人家一一避过,就打起让她犯病的下流主意,又说姜婵脸皮厚,嫉妒人家姑娘漂亮,还让自己弟弟去当着别人的面大放厥词,让人退位让贤,逼得姑娘家见到人就不敢久留。
他们见没人知道这种事,一家越发仗势欺人,没想到自己的尾巴没藏干净,被人抓了把柄,恶有恶报。
事情被好事衙役传到姜婵耳朵里时,她在大牢里被气得嘴唇直哆嗦。
姜家和皇贵妃相辅相成,她和四皇子青梅竹马,被人高高宠着护着,从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难堪到差点说不出话,但他们在大牢里,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待外面给他们想办法。
圣上这两年严抓狠抓官员犯错,姜家和后宫有牵扯,当初永安伯被剥夺爵位,抄家了事,犯事子弟秋后问斩,二皇子和丽妃侥幸没被牵扯,可这回姜家却是让皇贵妃都被贬了妃位。
虞翎听到姜家被革职春后外放时,已经从谢沉珣那里回到自己屋子,她在他屋子里住一个晚上,已算是越线。
她早先就和谢沉珣提过皇贵妃,谢沉珣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皇贵妃那里也没再有什么坏消息传来,暂不用担心。
萧庚雪还年轻,不及谢沉珣,他是真孝顺皇贵妃,忙前忙后,比起虞翎这个女儿,倒是更像亲生儿子。
她这几天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卧床不起,方茹给她写了信,提起姜婵几个亲近姐妹在抱不平,让她日后见了不要深交。
纵皇贵妃那边有牵连,但方茹快出嫁,这事也推不得,她对虞翎还算好,虞翎回信多谢她的提醒,人仍然沉浸在谢沉珣的话中。
虞翎从前和谢沉珣提起她姐姐时,从没没得过正面的回复,没想过把圣上摆出来,谢沉珣竟是愿意提了,甚至一说,便径直让她差点犯了病。
这几天天气又开始转凉,虞翎一天里让陆嬷嬷前去请过谢沉珣几次,白天去,晚上也去。
但谢沉珣不是不在就是有事说以后再谈,他说了她姐姐的消息,可他似乎不是很想谈她姐姐的事。
虞翎只让陆嬷嬷去磨了笔墨,提笔写了封信给他,请他今天晚上来相见,说自己会一直等他。
四姑娘是府里最黏她的,前天来的时候还以为她是谢沉珣吵架了,虞翎那时只靠住枕头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她和他之间从不像别人想的那样有隔阂,但他不想说的话,不是那么轻易告诉她的。
可他对她,不是简单的姐夫对妻妹。
深夜寂静只余凉风习习声,屋子里没留伺候的丫鬟,虞翎身子一直都不算很好,抱腿坐在床榻上时只更显身形瘦弱。
谢沉珣拂开帘子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虞翎只着单衣抱膝坐在榻上打瞌睡,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第69章
烟岫阁曾为谢沉珣生母居所, 虞翎着凉咳血,搬来厢房小住几个月。
暖阁温热暖和,床帐束在两侧, 虞翎轻闭双眸,她光滑手背有些凉, 被男人一触碰, 便颤着睫毛慢慢睁开眼。
谢沉珣清俊样貌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楚, 他修长身形隐在寂静深夜里, 扶她的肩膀, 正准备拿开她的手,让她睡下。
自虞翎上次在院子犯病, 已经过去三四天,谢沉珣不想见她,一直在避着她。
虞翎反握住他的手掌,又紧抱住他的手臂,不准他离开, 谢沉珣也没有意外, 开口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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