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汤婆不过是刚盖棉絮没一会儿,尸体突然就开始肿胀起来,同一时间许多黑色的恶臭液体开始喷洒在白色的棉絮上。
凌子萩连忙从怀中拿出姜丸塞进嘴里,企图把这腥臭味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
汤婆是个验尸老手,对这种味道似乎有了天生的免疫力,她上前几步扯开棉絮,示意凌子萩把王文莲嘴里的饭团取出。
凌子萩屏住呼吸,手塞进死者的嘴里,掏出饭团。
下一瞬,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充斥在整个东屋,而她手里的糯米饭团已经被全数染黑,甚至有一些脏液已经挂不住开始往地上滴落。
“给老奴吧。”汤婆双手接过凌子萩手中的糯米饭团,放于经常放置证物的桌上。
凌子萩从一边拿过白醋,走到不远处的火盆前倒入,待醋熏去味之后,对已经把证物归置好的汤婆道:“汤婆,既然我们已经确认贤妃娘娘是中毒而亡,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该验证她肚子里可有孩子?”
汤婆点点头,道,“夫人谨记老奴给您说的如何验证妇人是否有孕的一些方法,去用就可!”
凌子萩点头,走到王文莲的尸体旁边,用手从心窝到肚脐一路拍打,发现腹部坚硬如铁,连忙说道:“汤婆,果然是硬的。”
汤婆疾走到她的身边,咬唇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那..夫人我们解剖尸体吧。”
一月胎儿如露水,二月如桃花,三月分男女,四月具人形状..
凌子萩手中拿着解剖刀,望着面前发黑的五脏六腑,还有被她拿出如拳头般大小的子宫,道:“宫内早孕,孩子已经有三个月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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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贤妃竟然怀有身孕?”
御书房内,凌子萩跪在地上望着从对面龙椅前飘到地上的验尸单,低头不语。
皇后贾问凝坐在一边,眸光扫过那验尸单,起身走到凌子萩身边,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福身开口道:
“皇上息怒,贤妃统领一殿,这闭门造车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确实是妾身管理不严,才有了疏忽,但是此刻案子都走到这里了,王家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还请皇上莫要把身子气坏。”
凌子萩听着贾问凝的话,悄然抬眼望着上面的男子,果然他最近身体不好,乌黑的眼圈鬓白的发丝,无力的眼神,就像是一只步入终年的老金毛,既懒散,又想时不时残喘地咆哮几声。
“那就给朕查,哪怕把这宫里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跟这贤妃私通的男人给朕找出来!”听到贾问凝的规劝,皇上苏梓孟坐回龙椅,指着凌子萩开口。
凌子萩哪敢怠慢,连忙点头应下。
贾问凝见龙椅上的男子已经闭眼开始假寐,她扫过外面昏暗的天色,对着地上的凌子萩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退出御书房。
“方才谢皇后娘娘帮子萩从中周旋。”
走在回寝殿的路上,凌子萩跟在皇后贾问凝的身后,由衷开口。
贾问凝脚步一顿,扭头望着身后一脸淡然模样的女子,她笑了笑,道:“谈什么感谢,是本宫不信你的判断,才把这事情拖到皇上失去耐心,所以说几句话,也是无可厚非的。”
凌子萩回给她一个微笑,道:“不管如何,也谢谢皇后娘娘陪子萩进这御书房。”
贾问凝转过身子,望着天边黑夜与晚霞的交界点,道:“其实尹玥那日来凤鸾殿的心思,本宫也清楚,只是我这性子怎么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就是按捺不住细细琢磨琢磨呢?”
“皇后娘娘性子纯真,也是好事儿。”凌子萩听她这么说,心里知道贾问凝已经看出尹玥有意挑唆她二人,心里的担忧瞬间淡了不少。
“纯真?”贾问凝一边走,一边苦笑,“从踏入这里,本宫就再也没有所谓的纯真了。”
“娘娘,娘娘,后宫..后宫出事儿了。”
眼瞅着到了宫门口,凌子萩准备给贾问凝道别,谁知不远处锦绣的身影急急跑了过来。
皇后贾问凝一挥方才还踌躇的面色,眸光一厉,问对面气喘吁吁的锦绣道:“何事?这么着急?慢慢说。”
锦绣喘着粗气,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后宫的方向道:“今个御膳房的刘嬷嬷去给茹贵人宫里送晚膳,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茹贵人的贴身宫女和一名侍卫在偷欢..她吓得想跑,谁知那侍卫竟然着急之下把刘嬷嬷杀了,刚好尹玥娘娘和茹贵人回来,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现在尹玥娘娘只等皇后娘娘前去做决定呢!”
侍卫?茹贵人身边的贴身宫女?
凌子萩听到锦绣的话,上前几步,追问道:“你嘴里的侍卫叫什么名字,那宫女叫什么?”
锦绣咬唇,瞅了眼皇后。
贾问凝点头,示意她可以说。
锦绣这才对着凌子萩一福身子,道:“侍卫叫范杭,那宫女的名字叫初雪。”
听到这,凌子萩面色一僵,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贾问凝也发现了她面色的不对劲,问道:“子萩,可是有什么问题?”
凌子萩重重点头,道:“娘娘可还记得,我跟您说过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玲珑被人杀死在南郊?”
贾问凝颔首,这事儿她知道,可是这和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
“经过我的彻查和推断,贤妃娘娘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很有可能是这个叫范杭的侍卫,至于杀掉玲珑的人,可能是初雪和范杭二人联手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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