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验尸单可能得明日了,夫人若是困了,可以暂时睡一会儿。”司炎修望着凌子萩面色不太好,忍不住皱眉关心道。
凌子萩摇摇头,“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一点儿都不困,再加上玲珑死了,更是无法安心睡下。”
司炎修望着此刻面色又有些苍白的凌子萩,转手从小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杯盏中用热水化开后,把杯盏递进她的手里。
凌子萩还未来得及反应,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甜腻味道,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杯红糖生姜水,心里不免升起腾腾感动。
她知道司炎修的小柜子放着的都是一些他宝贝的卷宗和手稿之类的,如今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什么时候,那老红糖也有了一席之地。
“谢谢大人。”凌子萩抿唇,一口口喝着糖水,随着那股温热入喉,驱散了她身体的冰冷,也安抚了她焦躁的内心。
待她手中的水全数喝下,凌子萩把杯盏放于桌上,道:“大人或许不知道,玲珑这一死,很可能这个案子就陷入死胡同了。”
司炎修抬眼,有些不解地望着凌子萩。
凌子萩抿唇把最近查到的全数说给了他。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在千峰山追杀我的人,是王文莲?”司炎修沉吟半晌,把心中的推测一句道出。
“嗯。”凌子萩坚定地点点头,“虽然我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玲珑说出来的那些极具暗示性的话,还有白彦查出来王文慧和王文莲的关系,以及当时黑衣人在悬崖边上说要留我活口的那说辞。
都在证明这事儿和王家脱不了干系,唯一不清楚的便是玲珑被灭口,是不是也和这个事情有关?”
司炎修沉眸,听着凌子萩的话,食指慢慢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我之后会彻查王家在外有没有养暗部的情况,贤妃娘娘被杀的案子查到哪里了?”
凌子萩想了一下,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司炎修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解剖贤妃娘娘的尸体。”凌子萩抿唇,一字一句地把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明显司炎修的面色微微顿了一下。
要知道检验一个百姓的尸体,如果这尸体无人认领,解剖也就剖了,若是死者有亲属、家人,如果不确定案子的恶劣性,定然是需要家属同意的,在蔺国的法律中无理由私自解剖是要挨板子的。
如今凌子萩说的可是要解剖一个妃子的尸体,先不说圣人是否同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整个大理寺都要被牵连。
“告诉我原因。”司炎修黑色瞳孔定定望着凌子萩,问道。
“我怀疑..贤妃娘娘是被毒杀的,而非刘寺正卷宗里的刀伤。”
凌子萩回望着对面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办案子,要知道说出这样义正言辞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很有可能这话传到圣人耳朵里,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原因。”司炎修语气严肃。
凌子萩把宫家的信笺,以及玲珑的记忆还有王家书房内少了杯盏的事情全数说给他。
司炎修听着,面色越来越沉,待她说完,他开口道:“夫人若是笃定,子昂会支持你的。”
没料到司炎修会说这样的话,她以为他会阻止她,毕竟这事儿很有可能连他都会被波及,可他不但不怪罪,还这般支持她,凌子萩心中瞬间流淌过阵阵感动。
回到三法司的时候深更半夜,凌子萩待在西屋看了些伍郎中拿来的药理知识,待汤婆把东屋的两具尸体检查完,已经是鸡鸣破晓。
“叩叩叩。”
西屋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凌子萩起身,打开西屋的门,汤婆就站在门口,手里多了两张单子。
“汤婆,验完了?”她把汤婆迎进门,问道。
汤婆点点头把手中的验尸单交给凌子萩,她怕凌子萩看不太明白,顺便开口解释:“第一具女尸是那年龄大的。身高五尺二,聋哑是先天的,死因也很清楚,是一刀捅进心脏毙命,全身上下无搏斗痕迹。”
凌子萩点头,把第二份验尸单拿了出来。
“第二具女尸,身高五尺三,年龄约在二十一、二上下,死因是失血过多,全身上下身中二十一刀,其中,脾、胃、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损伤,面部也是多处伤痕,初步断定凶器应该是短匕首一类的东西。”
汤婆继续开口解释。
凌子萩的目光放在二十一刀这个数字上,被捅了这么多刀,而第一个死者却只有一刀,说明了什么?
她咬唇思忖半晌,转头望着汤婆道:“汤婆能不能看出杀这两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被这么一问,汤婆想了一下,摇摇头:“依老奴看,这不像是一人所为。”
“怎么说?”凌子萩追问。
“第一名死者一刀毙命,伤口是从上至下,力度之大甚至差点戳穿内胸关节肋韧带,而第二名死者,虽然是被同样的匕首所杀,可是凶手的入刀的力度明显不如杀第一名死者的,故而老奴觉得这是而两个人所为。”
听到汤婆的分析,凌子萩点点头,她想起司炎修说的,这凶手是一男一女,那么很明显了,杀玲珑的是那女子,杀周阿婆的是那男子,再加上男子身高高于周阿婆,所以匕首插入心脏会有自上而下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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