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子萩不如伍郎中或者司炎修般对药理有一定的研究,但是这段时间她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小蓟时,嘴角勾唇释然笑意,迈着踉跄的步伐,一把拔起地上的草药。
可是下一瞬,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传来,整个人身体一软朝地上趟去。
她太累了,从一路被追赶到现在身体一直都在透支,她是撑着最后的毅力来找草药的,本以为还能坚持一会儿,看来她的身体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恍惚间,凌子萩看到天边一缕朝阳慢慢升起,一道人影朝她靠近。
“姑娘,醒醒,姑娘,你还好吗?”
一股清水,慢慢贯入凌子萩的口中,她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眸,一张陌生又带着几分憨厚、朴实的男子面容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你。”凌子萩有点脱水,说一句话都觉得困乏、无力。
“我叫秦川,我今早采药的时候碰到你了,你只是有点累,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怕凌子萩再次晕过去,连忙自我介绍之后说出她身体状况。
凌子萩点点头,嘴角露出感激笑意后,也顾不上秦川手中再次递上来的杯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秦川小兄弟可是郎中?”
秦川点点头,一脸茫然,“郎中算不是,只是在学艺。”
“快,小兄弟,我求你帮我个忙,山上..山上有我的。.夫君,他身受重伤,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救下来?”
第120章 河岸死漂(1)
“唔。”
凌子萩坐在用竹子搭建的小房子内,听着内厢中传出的男子呜咽声,心也随着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自打秦川把司炎修从山上救下来,司炎修的意识就已经陷入混沌,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溃烂,如今里面的医者在给他剜肉,就算这伤疼不到她的身上,她也觉得难过,压抑。
“凌姑娘,没事的,我师父的医术在这陈城县,哪怕是隔壁的林州比都是数一数二的,他方才进去承诺给你司公子的伤无碍能治好,定然便能。”
秦川坐在凌子萩的旁边,擦了擦额头的汗,随手给凌子萩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凌子萩慢慢把视线放在秦川身上,见他的汗已经打湿衣襟,心里难免觉得愧疚和感谢,从他听完她恳求的话,到把司炎修从山上背下来,又跑到隔壁陈城县叫来他的师傅吴萸给司炎修看病,忙到这会,都已经过了晌午,饭都没吃,他一句怨言没有还宽慰她,都说这医者行善,果真如此。
“秦公子,谢谢你帮忙,不然我想我真的可能和夫君天人永隔了。”
凌子萩心怀感激之余也只能口头表达感谢,如今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也只能等着司炎修醒来,看看能不能给这小大夫一笔可观的诊疗费。
“哪里的话,我师父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都不知道救下多少人,不管是我们村还是陈城县他都是大善人,我和他比,先不说医术,这救人的心都欠点。”
凌子萩见他如此谦逊,人又老实,心中不禁为死而后生所遇善人之事感到感激,点点头再没有吭声。
没过一会儿内厢房的竹门被打开,一名身穿一袭白衣,青丝飘逸的男子从里面出来,尽管从秦川嘴里得知吴萸已经年过三十,可是从他那精致又带着几分雅韵的面容看,若是说他二十有余都不为过。
“吴师傅,如何?”凌子萩起身,连忙走了上去。
吴萸从秦川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对面女子身上。
似乎很少见到如此气质灵动的姑娘,吴萸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深陷的面颊小梨涡,怔了半晌,才开口道:“凌夏姑娘?”
凌子萩点头,她来这里之后深怕还有人会追杀,故而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她叫凌夏,司炎修叫司舜。
“里面是你。”吴萸又问。
“夫君,阿舜,是我夫君!”凌子萩语气笃笃地开口。
吴萸点点头,嘴角勾起道:“姑娘别误会,因为我方才在救司公子的时候,发现他衣冠不整,再加上他身上的歪七扭八的包扎带,便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若是你们二人没关系,这事儿我定然是要保密的。”
凌子萩听到这颔首,看来这吴萸还挺细心的,把姑娘家的名节看得很重要。
“你们叫我来得及时,里面的人脱离危险了,只是伤口感染得了温病,得吃些退温病的药才行,若是没什么问题,大约三日之后方可醒来。”吴萸说着,坐到方才凌子萩的位置开始写药方子。
没过一会儿,他再次起身,轻轻吹拂着药单上还未干透的墨迹,转头对着秦川说道:“按照这上面去抓药,记得掌握火候,可明白?”
“明白!师傅!”秦川连忙接过。
就在秦川刚刚准备走到外面晒药的地方配药,小竹院子外又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凌子萩还未起身,吴萸已经给她做了个别动的手势,转身走了出去。
待小院子的门被吴萸打开,一名身穿妇孺衣衫的女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下一瞬她泪流满面的望着吴萸,至于说什么,凌子萩听不到,不过很快吴萸面色一变,跟着妇人离开。
“师傅一来就有人找他瞧病。”已经抓好药的秦川走了进来,见凌子萩望着外面离开的两人面露不解,这才解释道:“那妇人是村里二狗子的娘,二狗子调皮,总是捣蛋,估计又把胳膊腿摔折了吧,之前他爹从房上掉下,半条命都差点没了,都是师傅护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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