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好像不喜热闹,不知会不会容许她早些来。
但她暂时有些烦闷,不太想呆在家里,无处可去容身,唯有这儿也许能容许她待一会儿。
她解下手上的绑带,才发觉里头还上了药,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带着复杂的情绪把绑带放进了袖口。
伤口好了许多,还剩一道红口子,周围已经开始起皮了,倒是比之前好的快了些。
这么点儿小伤,他们都把自己看作侨情的人了。
许是因为雨季,大家都想寻处地方咱时避避雨。
偶尔会有几个路过的人往里头走。
看来今日都生意不错。
那她来的还算时候,也能帮点小忙,不至于讨嫌。
进去的时候,掌柜正在为一个客官引路,瞥眼看到了这边的动静。
只见他赔着笑给那位客官说着什么,而后客官点了点头,自己上楼了,他则朝着她走来。
“赶着来干活?”他挑着眉,语气听着像是有贬义。
沈澜侧身把伞搁置到一旁:“心中烦闷,呆家中闲的容易多想,还不如找些事儿干干,也是为您分担了不是。”
她说的坦白,只是确实懒得去修饰理由了罢。
掌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东西,但眼神转而从新奇又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他拍拍自己胸脯:“小鱼,你在我这儿干了也有几天了,你我应该也算半个挚友,我本名李高,你大可以喊我高哥,有何烦闷之处,我可为你排解一番。”
他的目光灼灼,像是期待着什么八卦。
沈澜能感受到他的好意,他是个真性情的人,但对于自己的私事儿,还是不要分享的好。
“谢谢,是些杂事,待我想通了便好了。”
“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了。”虽是如此说,但他脸上还是闪过一丝失落,甚至明显“今日店客还算多,你既来了,就好生接待着。”
他微微侧头,注意到门口即将要进来的人,匆匆道“二楼有位大客官,想来你也已经认识了,他还住原来的屋子,今日正巧是刚来没多久,本打算给他端去碗热茶,还没得空,你替我去了吧,我这儿还要接待人。”
魏明杨吗?
本来她还对昨日那件事有所疑虑,现在看来,他二人确实已经交上了朋友没错。
虽在这儿有些日子了,后厨她还只是第二次来,好在那茶壶摆的显眼,想摸一摸,试试它是否还热乎。
手刚触及那壶壁就被烫的弹回手。
她赶忙吹了吹有些麻了的指尖。
“热的。”她喃喃道。
她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杯到达魏明杨的屋外,轻轻叩了叩门。
无人应。
心想着或者是睡着了。
又试探性的轻轻叩了叩。
难道里头无人?
待她疑惑的转身准备离开,门有突然被打开。
她侧身看去。
触及到的那道目光,带着几分锐利的打量。
第20章
这个人的眼睛弯弯如钩,挂的也是笑容,但他倾泻出来的却不是笑意。
那道打量的视线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
甚至有些惊惧是否是自己的男扮女装漏了马脚。
她忍住那种厌恶的感觉,努力的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热情的端过手中的盘子。
“客官,这是刚热好的茶。”
他没有立刻接,反而是继续观察她,那感觉让她更加难受,好在他只停顿了一会,便接下了。
“辛苦了感谢。”
沈澜热络的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马上转身就走。
魏明杨,有些反常。
她走下楼,不去想刚刚的事情。
李高正在柜台前撑着脑袋,绞尽脑汁的算账。
也没注意到她。
此时去打扰他多半是不好。
本就是找来干活儿的,如此这么赋闲更是不成体统。
她找了一圈自己该干什么活儿,竟发现要干的事情其实有很多。
往日她要洗的衣服都会被李高在午时前收集好放到弄堂里,但今日恰好下了雨,不知他有没有置办屋内的晾衣杆。
今日因为下雨,地面返潮,地上的灰尘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得好好清扫一番。
李高心系魏明杨那个金主,但那些风尘仆仆来住店的人,在外奔波了一天,也应当同等的去得到那一杯热茶,又或许以一杯茶就可以套得人心。
她干劲十足,煮了热茶后,一杯一杯的送达到那些住客的屋内,住客收到热茶皆是笑逐颜开,或是道谢,或是拉着她话些家常琐事,偶尔交谈传出的爽朗笑声,甚至能够感染周围路过的客官。
待收集完他们要洗的衣服,沈澜挎着洗衣盆一趟一趟的把衣服运送着。
厨房里有一长条竹子,甚是硬挺,本是煮茶用当柴火的东西,她发现后觉得甚好。
兴致勃勃的扛过它,依靠着以前在沈家看杂役做的晾衣杆子的记忆,照葫芦画瓢的做出了做了出来。
她有些惊异,自己竟然做的这么顺利。
雨声未停,雨击打在屋檐上,或是顺着房梁蜿蜒不绝顺势而下,有些在顺下的过程中汇成了一颗更大更闪耀的明珠,有些绕过盘根错节的同类,安稳的滑落至地面。
沈澜停下搓洗衣服的手,听着雨声,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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