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光天化日,这位赵公子已经如此明目张胆,足可见平日里有多霸道横行。
“去问问她姐姐在何处,你们将人放出来。”
“是,殿下。”侍卫领命退下。
半刻钟后,侍卫将那姑娘姐姐救了出来,与此同时城门口处的赵裕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客栈。
奚妩没有出去见赵裕,她坐在临窗的玫瑰椅上,能听见楼下赵裕声声讨好的话语,又称已经备好宴席,邀请谢暥今晚前去赴宴。
奚妩听见谢暥应允,眸中闪过异色,她看着谢暥走上来,纤手撑着下巴,好奇问道:“为什么要答应他去赴宴?我以为依你的性子,会直接把他五花大绑与他儿子丢在一起。”
“如若不是他劫银,那人八成也在府衙中,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放松他们的警惕。”
这样才能看出端倪。
奚妩赞同地点点头。
谢暥已经走到她身前,他垂眸看着小公主,外间阳光正好,微柔的光晕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里面,她撑着手坐在那里,静和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很快,这画中多出一人的身影。
他揽着小公主的腰把她抱到怀中坐着,在跳跃的光影中,轻柔碰触她柔软的双唇。
奚妩笑看着他,指尖在他眼尾处漫无目的地勾画中,少年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一汪幽潭,明知危险还是忍不住走进去。
少年轻抵她的齿关闯进来,奚妩勾住他的脖颈,指尖在他颈后触碰跳跃,像是在弹一首乐曲,引得他目光更加幽暗起来。
日光被窗棂遮挡在外,只余一丝光影勾勒着彼此的容颜,跳跃欢快又微带旖旎。
……
未及天黑,赵裕已在府门前等着,他亲眼看见谢暥走下马车,心里忐忑稍微减轻些——他就是怕这位主油盐不进,但只要有缝隙,他赵裕就可以趁机利用,反正这劫银之事与他无关。
赵裕心中诸多思量,面上不露半分,只在看见自己儿子鼻青脸肿被带过来时,嘴角抽搐一下,当着谢暥的面又扇了儿子一巴掌。
“你个混账,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心眼,是非不知。你们将公子带下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他出来,更不准送吃的。”
赵公子脸上本就疼,被老爹这么一揍,疼得直哀嚎,小厮们几乎是架着他离开。
“多谢殿下宽恕我儿,府内宴席已备周全,殿下请进。”
赵裕退让至一旁,他身后随行跟着的两位同知亦是避让。
宴席摆在赵府中,赵府一步一廊皆是景致,雕梁画栋,及至内厅,宽敞通明,馔食佳肴美酒具备。
谢暥坐在最上首,赵裕和两位同知依次坐在下方。
他一一扫视下方三人,又随意收回目光,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他面色虽然冷淡,但不显得过分严肃。
赵裕笑着说些闲话,他在背后招了招手,很快歌乐升起,妍姿俏丽的舞女们挽着红纱走进来,她们随着乐曲而舞,身段妖娆,眸似秋水。
谢暥淡淡地看着她们,他懒散坐在那里,舞女们朝他看过来,乍见到这位容貌俊美的公子皆是一愣,而后红纱轻扬,一抹红色轻飘飘落在食案上。
一双柔荑捧起酒杯奉于谢暥面前,那女子眉目盼盈盈地望过来,仿佛清晨刚凝起的露珠,纯然无暇,没有一丝杂质。
“殿下,这是上好的玉露酒,酒气芬芳,殿下要不要尝一口?”女子声音酥甜。
赵裕听得已是如痴如醉,他看着那舞女心中直叹可惜。
谢暥目光依然冷淡,女子眼中微有困惑,正要提裙靠近些,忽听见一声:“滚。”
“殿下,我……”
她还想说什么,对上那一双冷寒冰冻的双眼,所有话语止消,默然退了下去。
谢暥拎着酒壶起身,他走到赵裕面前,赵裕正要起身,一壶香气馥郁的酒兜头淋了下来,赵裕被浇得甚为狼狈。
“殿下,这是做什么?”赵裕尴尬笑道。
谢暥随手将酒壶一扔,他抬了抬手,官兵一瞬间围困赵府。
赵裕看着那些官兵,脸色一白,猛地跪下:“微臣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饶过微臣一命,微臣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
“聒噪。”谢暥打断赵裕的话,他闻到那股胭脂香味,眉宇间透出几分烦闷,“关入大牢,择日带回京城。”
“是,殿下。”
十二奉命上前,赵裕还想跟上去求情,十二直接把人拽回来,微笑着说:“刚刚那壶酒作为赵大人的送行礼,赵大人就去牢中好好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赵裕还想求饶,十二直接将他嘴堵起来。
“你们将他押下去,”十二指挥着旁人押走赵裕,随后又看向跟来的两位同知,“两位大人也一并走一趟,若二位无辜,也绝不会冤枉二位。”
其中一位同知脸色全白,看样子平日也没做过什么好事,现下心虚得厉害。
另一位面色平静,点头道:“杨某相信殿下不会冤枉无辜,也不惧走这大牢一趟。”他话中隐有嘲讽之意,看了身旁两股战战的同僚一眼,坦然往外走去。
赵府被封,赵裕下了大牢,消息迅速传开,当夜就有人饮酒高歌庆祝,遮盖在临州之上的那片乌云现下终于散开。
但此刻客栈上方悄悄攒起一片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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