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看了她一眼。
季星寒头也没回说:“我等会到。”
说完,不等他们反应,轻扯着花容的大衣袖子走了两步。花容没有移动脚步,季星寒转身微微歪了下头,沾着黑污却还是修长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袖子。
这一拽,想上厕所的花容乖乖的跟他走了。
季星寒将她带到一处无人隐蔽的角落,带笑道:“你是来看我演出的吗?”
花容点点头摘下墨镜,困惑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两个助理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季星寒抿唇笑了,还没回答忽然瞥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指正拽着花容的袖子,他眸色一深,快速放开。
“我还没看过话剧呢,想着里面有你,我就来了。”见他不回答,花容也没追问下去,笑嘻嘻的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季星寒心头一松,紧抿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我只是觉得是你。”
他看到她的背影就感觉是她。
“很高兴。”冷清的嗓音响起,他很高兴她能来看他。
花容听懂了他的意思,笑容更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幅模样呢。”
说着,她围着季星寒转了圈,仔细的看了一个遍。
季星寒手指紧了一下,问:“不好看吗?”
这句话刚说出,他就有些后悔了。
花容重新站在他身前,肯定道:“不好看。”
季星寒垂下眼眸,又听到她说,“但是在你身上就特别好看。”
脸虽然被黑灰遮住了,但精致俊美的五官还在,身体虽然穿着破衣服,但完美的身材还在,总的来说,他就是穿麻袋都好看。
季星寒看向她,只觉得她此刻的眼睛亮的惊人,十分好看。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后台吧。”花容看了看备用手机的时间,替他紧张起来。
“那我送你去剧场。”季星寒点点头,伸手又牵着她的袖口朝外走去。
花容就这么乖乖的跟着他来到临近一号厅的大门前。
“结束后别走,我送你。”临走前,季星寒跟她说道。
花容本想拒绝,但看着时间不多了,也就不跟他说了,他去后台要紧。
他走后,花容轻手轻脚的推开大门,静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坐下,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出去好像是为了上厕所来着,估计是憋过劲了,现在反倒不想上厕所了,花容感觉了一下,也就没当回事。
旁边的繁星朝她看了一眼,尤其是手腕上,见她安静的做着便凑过来小声道:“不好意思冒昧问一句,你是繁星吗?”
花容一顿,扫了眼周围繁星们,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她也是进场才知道燕子这票是从一名无法看演出的繁星手里转出来的。
“是吧。”见她没反应,这名繁星以为她不好意思。
花容干脆点点头,繁星更开心了,离近了道:“那你编织手环呢?”
看了眼光溜溜的手腕,花容淡定的压低嗓音,“丢了。”
“那没事,我多带了一条,给你给你。”繁星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二话没说给她带上了,一边带还一边说:“到时候咱们整整齐齐的,就像一片星河,给他一个惊喜。”
花容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过了十多分钟,舞台灯光亮起,观众席上陷入一片暗色后,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编织手环中间编织了一颗夜光的星星。
繁星们露出带有手环的手腕,但在一片黑暗中,星星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黄色,就像点点星辰,从台上往下面看应该很梦幻漂亮。
花容看了一圈,也默默的挽起袖口露出了手环。
舞台幕布拉开,演员入场,花容盯着舞台。
第一幕是在豪宅布景里,七个穿着不俗的人匆匆赶到,从管家那里得知,富豪老爷子的病情突然恶化,众人来到病床前,奄奄一息的老爷子已经神志不清,他嘴里只嘟嘟囔囔的叫着一个名字,砚池。
江砚池,老爷子已故大儿子的孩子,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十岁的时候不幸走失,江家找了他十五年都没有找到,临终前,老爷子只想看他一面,甚至连遗嘱都由他的一份,价值不菲。
一听到遗嘱七人神色各异,舞台突然暗下,从左到右依次出现这七人,他们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思绪万千,都在商量如何从老爷子的手里获得更多遗产。
此时的灯光昏暗,微弱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各有各的想法。
画面一转,穿的破破烂烂的季星寒踉跄登场,台下的繁星小声骚动了一下很快安静下来。
花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季星寒,他嘴唇干裂双目涣散,宽大的破败的衣服衬的他的身体空荡荡的,他走到招工的街头伸手用力的揉了一把脸,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健康些,他在店门口犹豫片刻,带着讨好的笑,低头问着里面正打算盘的老板,要干粗活的工人吗?
穿着厚棉袄的老板厌恶的看着快死的他,呵斥着让他赶紧滚蛋,甚至还让店里的活计把他扔出去,不要污了门口。
季星寒被几个人重重的扔在地上,“咚”的一声,花容的心都颤了一下,旁边的繁星们红了眼睛。
几秒后,被扔的他习以为常地从地上爬起来,痛的咧了咧嘴,脸上却没有不满和怨愤,他只是很心疼摸着自己被那些伙计扯得更破烂的衣服,“补一补还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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