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往总是偷偷与朝冽对阵,今日,他们头一次大大方方迎战他。按照朝冽最近爆发的频率,应该不久后他就会回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抹玄色的,孤寂的身影便隐约出现在天阙宫前,他身后滔天的杀气如沙尘暴般呼啸。
众人打了个哆嗦,玄武君外的仙人们纷纷退后一步。
若不是圣脉的条件太过诱人,他们才不会过来找死呢。
玄武君握紧流星锤。
“玄武君。”朝冽的声音低哑,窃蓝的眸子里,瞳孔竖成一条细线。
杀气如鼓,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仿若一头充满杀意的野兽,肆意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扯出一个狠戾阴邪的笑,一字一句,如魔低语:“据闻,玄武君的内丹能恢复无上修为,可当真。”
玄武君心头重重咯噔一声,仿佛自己觊觎的猎物,也在觊觎自己:“那又如何,你这等与魔修无异的邪修,不配得知!”
“哦?”朝冽低笑几声,继而大笑,“本尊正好需要。”
他手腕一转,神识凝成一把三米巨剑,横扫间风刃如巨刀,撕裂空间似的直劈玄武君等人的面门。
*
天上又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迎棠追踪着宣蝶的气息,到达酆都。
她一则想让宣蝶死,二则想问清那些魔狼从而来,三则也想看看,逐月所说是否属实。
她向来只求自己活得潇洒自在,可若逐月的猜测是真,整个三界暗潮汹涌,陷入巨大的危机,那她还怎么独善其身。
夜深了,迎棠往请仙来去。
自酆都一役,至今已三年半,酆都百姓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
迎棠笑意盈盈地走过。百姓们笑着用外裳遮挡这场急雨,与她擦肩而过,还要回头看看她,有的还滑了一跤。
她笑出声。
看来大家都过得不错。
渐渐的,街上人少了。
她循着记忆撑着花伞往前走。
雨下大了,天上电闪雷鸣。
乍现的白光劈下来,狂风吹得客栈外的红灯笼明明灭灭。
灯笼投下一豆赤光,有一个玄衣人在光下静静站着。
玄色的衣服湿哒哒的,他施法将浑身的难堪清洗干净,横斓处滴滴哒哒的血水肉眼可见变得干燥。
连带着空气中诱人躁动的血腥气都少了些。
迎棠停驻,笑意又垮下来:“怎么又是你。”
他忽而拿出一个小盒子,展开来,里头赫然塞满了满是仙气的绝品海棠花,每一朵都世所罕见,而海棠花的中央,正悬着一枚天水碧内丹。
朝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朝她展出一个苦涩的笑:“阿棠,生辰快乐。”
第55章 (一更)
生辰。
太久远了。
迎棠自己都有些懵。
她穿越以来, 忙着与没有魔元的灵府作斗争,忙着以战养战,忙着修炼。
在魔域无敌后, 她过了二十九年的生日, 在第三十年戛然而止。
继续过下去,她会被自己的年纪吓到的。
多年过去, 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的生辰。
她上辈子生于五月二十二日,海棠花开漫山的日子。
所以她从小就很喜欢海棠, 穿越以后也给自己取名为迎棠。
她怔怔看着那盒生辰贺礼发愣,竟没发觉那人已走到他面前。
短短十几步路,他走过来,衣衫和长发都被淋湿,阴冷的水汽扑面而来。
他微微弯腰, 钻进她的伞下, 白皙俊美的脸上还流着雨, 被依稀灯光照得水渍渍的。
一股冷得人发颤的冷杉气混着过香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迎棠这才回过神来:“不要, 拿走,滚出本姑娘的视线。”
她不客气地移走伞, 闪身绕过他。
“阿棠, 这是玄武君的仙丹, 能助你恢复修为。”
迎棠蓦地回头瞪他, 惊得眉毛竖起:这丫的疯了, 他杀了玄武君,掏了人家的内丹?
哪怕迎棠没去过上界, 也在《万仙录》里读到过, 天上除了天帝, 便是四方仙君,这丫的等同于杀了一个总理。
不过,杀了就杀了,迎棠只震惊了一小会,重点已经完全偏离到这颗内丹可以恢复她的修为上。
至于他为什么杀人家,她一点也不关心。
“这算什么,”她讥讽他,“炉鼎讨主人欢心?”
朝冽也不恼,发出一声浅浅的:“嗯。”
不要白不要。
她一把捞走盒子揣进怀里,沉默地走进了请仙来。
他怎么知道她生辰的。
迎棠一路逶迤到掌柜的柜台前,都忘了收伞。
掌柜的也被这位婀娜佳人美住回不了神,和她大眼瞪小眼。
二人诡异地沉默。
须臾,迎棠方笑起来:“这大下雨天的,掌柜的不会还没有上房吧。”
掌柜恍惚地回神,激动地都抓不稳门牌:“有有有,给姑娘最好的那间。”
外头雨越下越大,天倒了一般。
迎棠不喜欢雨天,湿漉漉的,也不喜欢在潮湿的天气里杀人。
她盘坐在床上,研究那盒生辰礼品。
盒子是海棠仙木的,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满满一盒的仙品海棠花,是凡间绝对找不出的极品。
水红与长春色交织的花瓣透着莹莹仙气,没有丝毫野性,多得是亭台楼阁小风情,悉心栽培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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