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到顶了, 是空气墙。
可那界石分明还在更高处。
与此同时,天上忽而刮下狂风骤雨, 把她耳朵都吹横了。
她抬起小毛头, 眼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
隐约间, 她竟看见了自己。
原来这个空气墙是一面镜子。
她计算那界石的位置,往下滑了一段。
这在朝冽看来,更像是她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风雨,愣是往下掉了一段距离。
他当即竖手捏诀,一阵灵风逆雨流而上,减少了迎棠下坠的重力。
迎棠借着这股力,咬住树冠上的一根刺,荡悠上去,从储物戒里拿出那根海棠花枝。
将灵力凝在海棠花枝上,她瞳孔骤然变成赤色。
以神识为剑,她爪起剑落。
一道光横向闪过天际,仿若一痕光剑。
朝冽觑起眼睛看,风雨中那小白兔的耳朵被吹得飘起来,弱不禁风。
但就是这样弱小的双手,攥着一根海棠花枝,竟打横劈下参天大树。
轰隆隆,地界剧烈地震动开来,迎棠劈过的树干中心,镶嵌着那颗界石,此时界石晃动,整个界摇摇可危。
她脚底下的刺忽然咔擦断裂。
迎棠惊呼一声,小毛腿擦着刺往下坠。
好疼!
她忙幻化成人形,用海棠花枝刺向树干,借力往外飞了一段。
糟糕,她怕是会摔成烂泥!
迎棠尽力捞树枝,却一片叶子也碰不到。
“臭猫,臭猫!”雨水像瀑布打在她脸上,呛得她直咳嗽,“臭猫!”
可恶,他会救她才怪,他巴不得她□□挂掉,灵魂也翻不起波浪。
迎棠无力地下坠,心里恨死那些一万年还在勾心斗角的傻逼神仙了。
忽然,一道银色的神识从地上翻卷而上,把迎棠层层裹住。
迎棠小腿流出的血水和雨水统统穿过神识滴到地上,洇出一大片红。
这界内飞不得,自然也难御风。
但神识凝成实体,是可以形成屏障的。
可迎棠下坠的加速度太快,若用神识来接,还不能伤到她,只会让神识受伤。
她极力翻转了一下,那人正朝着她举起双手。
迎棠脑子一懵,他是要给她当肉垫吗?
她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臂膀。
咚的一声。
神识减缓了迎棠下坠的速度,但冲击力还是很大。
饶是仙体如朝冽,也被砸得闷咳出一口血来。
二人咕噜咕噜往草原外滚,泥巴雨水沾满身。
迎棠白皙若藕的小腿血淋淋坠着腥气。
朝冽忽然背对她坐起来:“上来。”
上哪?
她糊里糊涂地,见他背对她,便趴上去。
两人都像落汤鸡,早就湿透了。他的背看似瘦削实则结实而炙热,让她不至于冷地哆嗦。
雨水顺着迎棠的鬓角、鼻头、下巴小水龙头一样落在他白皙的颈脖。
托着她腿的手触到一片粘腻的血,手背绷出数根青筋。他眼眸泛蓝,牙关死死咬着,疯狂地寻找出界点。
迎棠抹了把脸上的水,很快又被糊一脸。
风大得她的睁不开眼,只能把小脸缩到他脖子后头,让朝冽去迎风。
这个界其实不大,很快雨水就堆积起来,漫过了朝冽的小腿肚。
朝冽忽然动身,背着迎棠往前淌水。
迎棠的脚很快触到雨水,他把她往上背了背,手烫得她难受。
“该死的!”迎棠嘴里骂骂咧咧,用海棠花枝劈开一条水路,很快又被淹没。
朝冽当即抢过她的海棠枝,凝神朝树根的方向一劈。
到膝盖的汹涌雨水分拨开来,让出一条康庄大道。但这道路维持不了多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弥合。
“快跑臭猫!”迎棠激动地直起身子,“这界要塌了。”
两旁的水路越来越高,朝冽加快速度,就像一道银光,往那树根处飞奔。
迎棠身体前倾,伸手去碰树根。
眼见雨水要淹没二人,朝冽把迎棠往前一投。
迎棠扒拉住树枝爬上去,伸手捞他:“臭猫!”
雨太大,迷糊了视线,迎棠一次次抓住他,又一次次被汹涌的波涛拍开。
手太滑了!
积水像是针对他似的,一旦裹住朝冽,便形成激流把他往反方向冲。
“臭猫!”
朝冽举起海棠花枝,雨水漫过了他的头顶。
迎棠朝花枝抛出一根软烟罗,堪堪包住他的手。
她动用浑身灵力,使出吃奶得劲用力扯:“快上来!”
软烟罗被绷到了极点,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迎棠压下身子去够,只能勉强碰到那根海棠花枝。
危机之下,朝冽似乎非常平静。
他的眼睛透过水面一眼不错地盯着迎棠,仿佛要把她看出花来。
迎棠抽出海棠花枝,用尽灵力激发出花枝里属于真魔期自己的灵力,往地上一投。
花枝没入水,插在草坪里。
一道水波震荡开来,水面骤然平静。
虽然只能维持两个弹指。
也够她趁机奋力一扯,终于把朝冽带上来。
朝冽就像死了似的,上树枝后,一直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迎棠没好气地抹抹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