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耗呗。
谁怕谁似的。
迎棠在储物戒里发现了那颗初遇允平时,他带着的补天石。这三个月来,迎棠除了用老方法搜寻补天石,还在打听允平的消息。
可算有了点眉目。
头上插了一把刀的男鬼阿淳说他在冥界卖了两万年的点心了,是冥界的老人,论辈分,黑白无常得叫他一声祖师爷。
他老吹自己记忆力多好,惯常倚老卖老。
有一天经过,迎棠就问他:“你记性这么好,可见过沧州的帝王?”
阿淳从容地放下包装好的点心,虚点迎棠的鼻尖:“阿飘啊阿飘,你还是年轻啊。这人间几十年就死个皇帝,万年来少说也有百来个皇帝,没什么稀奇的,你多待个几百年,就看腻了。”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特别好看的,大概一万年前死的很年轻的皇帝。他看不见,是个瞎子。”
“瞎子?瞎子皇帝倒是稀奇……”男鬼想了想,“有一个有点符合的。”
“说说看。”
他努力挤眼睛回忆,不停挠头上那把刀:“你记得孟婆不,那个老娘们,凶得很。仗着自己会用忘川做汤就大呼小叫,以为自己是个官了……
我看到她唯一一次吃瘪就是那年,有个岁数不大的皇帝,好像眼神不太好,我当时还奇怪怎么有人的鬼魂也这么残缺呢,他死了以后死活不肯喝孟婆汤。吵着吵着,孟婆非得给他灌汤,强行灌下去,那鬼情绪激动,竟趴在忘川边上呕了大半日,趁阴差不注意,转身就自投轮回井了。”
“自投轮回井?”
“是啊,还是太年轻执念太深,这孟婆汤沾上就忘,前尘往事,哪里有需要记得那么清楚的。
其实不愿喝孟婆汤自投的鬼也有,但奇怪的是,这种插队自投的,都会被在凡间的判官抓住,然后给他身上打个罪印,等他回来了要服役的。可这只瞎鬼阿,愣是没回来。”
“这种特殊情况,生死簿上不会有记载?”
“阿飘,你太年轻啊,生死簿那都是只记正常事,都是些漂亮话,应付上头检查的。”
阿淳说完,从前往后顺了一下头上那把刀:“阿飘,搁别人我可不乐意说这么多,明儿你有没有时间喝杯茶……”
“赏你的。”迎棠冷着脸打断他的话,甩了他一叠冥币,转身就走。
独留男鬼在风中凌乱。
原来允平投胎了。
迎棠总觉此事蹊跷。
有种允平人间蒸发了的感觉。
她甩甩头,不去想别的,只道快些找到补天石出冥界,从长计议。
这几日,她顺着补天石的指引已有眉目。
她来到忘川边上,顺手撑开一把海棠色的油纸伞,阴恻恻望着桥上的孟婆。
青渺若想在冥界布下那么大的阵法,要么时常来冥界布置,要么就是有人与之通风报信,为她所用,其中必定存在利益交易。
桥上的女子一身石榴袄裙,裙裾边角还冒着仙气。
别的鬼没见识,不知道仙家之物,她还能看不出么。
再加上补天石的指引最终总是落在忘川边,迎棠不得不怀疑,孟婆与青渺有勾连,并且身怀补天石,能往返人间冥界。
她冷笑一声,撑着伞翩翩去。
孟婆是个形容妖娆的美娇娘,身条丰腴,弯腰端汤的时候,□□半露,引得来往男鬼们穿墙的穿墙,失足的失足。
她一眼瞅见满堂红似的迎棠,上下打量一番:“阿飘?几日不见,竟形容靓丽了。”
迎棠这些时日扮鬼颇有心得。
她头发披散着,举着伞站在台阶上,食指轻敲伞柄,指甲蔻丹鲜红,与白到发青的皮肤对比强烈。乌青的眼圈上有一对炯炯有神的瑞凤眼,视线坠在孟婆腰间的荷包上:“这里面是什么?”
孟婆敛起笑,狐疑地打量她:“与你何干?”
“你们的计划失败了,那只软脚猫亲临,这几日翻遍冥界,在找什么,你心里有数。”迎棠脸不红地扯谎,“黑白无常寻出许多诡秘阵法,正顺着鬼气追查施法人,你藏不了多久的。”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孟婆轻笑,放下手里的汤,上台阶挤到迎棠伞下。
她身量略高,朱唇与迎棠的鼻子只差毫厘,压着嗓子警告,“我不管你知道多少,又是从哪知道的,你最好闭上嘴。你想多管闲事?也不想想你有那本事么。”
迎棠怀里揣着那块万年晶魄,将浑身威压放出来,和着那晶魄的灵力造成一种自己是渡劫大能的假象。
她唇角轻蔑地勾起,低语道:“那臭猫是金仙巅峰,你若被发现,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孟婆一惊,气势明显掉下来,退下一层台阶:“你不是阿飘。”
“整个冥界,只有本尊能救你。”迎棠摊开手,“荷包里的东西,拿来。这样就算他找到你,你也能留口气狡辩。”
“我凭什么相信你。”
迎棠倾身,把伞往孟婆处挪了挪。
巨大的威压闷得孟婆喘不过气,仿若稍不留神,就会被捏碎。
孟婆的胸口强烈地起伏着,强行镇静的眼睛里透露出惊恐。
迎棠拿出一串铃铛:“本尊乃魔尊迎棠,这些,都是你们鬼界的生灵。”
孟婆颤抖着手接住,发现阿飘的灵魂被牢牢关在铃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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