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礼拜天。
余有粮一家子,先来了周小满家。
看到余秀莲,刘秋香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怎么穿个这么艳的红色,这是要去相看人家吧。”
余秀莲今天穿的是一条酱红色的半截裙,上身搭了一件米色的衬衫短袖,底下是新买的水晶凉鞋。
看上去挺有城市范。
可在刘秋香眼中,那就是出洋相的穿法。
乡下可不兴这个。
余秀莲被她说得浑身不自在。
“真的太艳了吗?小满说挺好的,说衬得我年轻。”
“她那是年轻人的眼光,你不懂。”刘秋香一脸你怎么这么傻的表情,“赶紧去换了,要笑死人去。”
余秀莲一听,转身就往屋里走。
周小满忙拉住她。
“妈,这哪里红了,这是酱红色,现在城里都流行这颜色。您这年纪穿刚刚好。不用换。”
“还是换了吧,感觉怪怪的。我就觉得有些艳。”余秀莲哪里还肯听周小满说话,坚持要回屋换。
“算了,不早了,也别换了,懒得折腾。”余安邦看看天色,“咱们现在就出发,还要转一趟公交车,别到时候迟到了。”
听说会迟到,余秀莲这才打住了。
“那行,咱们赶紧走。”她急忙催促,又去抱余闹闹。
“跟奶奶走,咱们今天有好吃的。”
余闹闹像猴子似的,飞快地挂在了余秀莲脖子上。
全家人就出发了。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才进门,余闹闹小朋友就出幺蛾子。
他要拉臭臭。
要拉臭臭就算了,非要爸爸妈妈都陪着,一个都不能少。
要不是还在外面,余安邦的大巴掌早就拍上了狗儿子的屁股。
他咬牙抡起小胖子。
“好,我们陪你去拉屎。”
周小满哭笑不得,跟在父子两身后。
小胖子高兴坏了,等一到厕所,他憋得脸都红了,就放了一个屁。
把余安邦气得不行。
给小胖子提起裤子要带他出去,他又不肯。
非说还要拉。
周小满怕他真拉裤子里了,就让余安邦端着。
她自己么,则去外头等着。
小胖子见妈妈不在了,倒是想闹事,屁股上就挨了一下,顿时老实了。
周小满出了厕所,就站在走廊上等着。
远远的,黎定国咧着嘴,朝她笑着跑了过来。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他气喘吁吁打招呼。
周小满指了指厕所。
“安邦带着闹闹在里面。”
黎定国就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你呢,也来这里吃饭?”周小满问他。
“是啊,我们全家都过来吃饭。”黎定国摸摸头。
提起舒家,周小满也闭上了嘴。
她索性问起了他学业上的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倒也和谐。当然,黎定国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学渣对上学霸,谈的还是学习成绩这样让人伤心的话题,他就是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
他索性问起了h大的事。
两人聊了两分钟,周小满见时间不早了,就催他赶紧进去。
黎定国这才走了。
周小满则转身准备去催厕所里那对父子。
不远处,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正看着周小满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安城,你在看什么,怎么还不进去?”黎秀慧拉了拉儿子。
白安城回过神来,有些埋怨道:“我都已经出来了,妈你就别催了。好不容易有时间休假,还不让人在屋里躺着,真是太扫兴了。”
“你这孩子,”黎秀慧戳了戳儿子的脑门,“整天就知道睡睡睡,睡觉有什么意思。你可是答应过妈的,待会儿不许出幺蛾子,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白安城又朝周小满刚才站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那姑娘,真的是h大的学生?”
刚刚她就提到了h大。旁边的人又是黎家家那小子。
“当然是h大的学生。人家可优秀着。你要好好表现,知道不。”黎秀慧见儿子上心,忍不住又叮嘱两句,“这年头,又乖巧又懂事还会念书的女同志,可是越来越少了。”
“知道了。”
刚刚那姑娘长得确实漂亮,看着又不像个书呆子,他倒可以期待期待。
“走吧,进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黎秀慧催着,拉着儿子就往包间的方向走。
周小满也跟余安邦一起出了厕所。
“余闹闹,你待会儿要是再这么谎报军情,屁股会被打肿的哟。”余安邦瞪着眼睛威胁儿子。
他刚刚在厕所端屎,手都端酸了,这小子就放了一连串几个屁。
差点将他气死了。
余闹闹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狗牙齿。
像是听不懂爸爸的威胁似的,伸着手就要周小满抱。
周小满接过傻乎乎的儿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待会儿乖乖吃饭,听到没有,”她亲了亲儿子的头,“你要是听话,妈妈就给你买玩具车车。”
听到玩具车车,小胖子眼睛一亮,重重点头:“我吃饭,闹闹乖。”
周小满这才抱着儿子进了包厢。
一进门,她就傻眼了。
回头去看余安邦的神色,见后者也跟自己一样惊讶,这才收回了视线。
包厢很大,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到的最晚的。
一个大大的圆桌已经坐了十几号人,再加上她们两口子,差不多有二十个人。
坐在最上首的,是她见过的黎家老爷子。旁边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黎家老太太。再往左边,是舒家的人。包括舒梅,舒珍珍在内,全都到齐了。
黎老爷子右手边,坐着一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面相看着与黎清河有些相像。应该也是黎家人。她旁边则坐着个年轻人。
余家众人,则坐在年轻人旁边一排。
此时,只剩下靠门口的几个位置空着。
“来来来,赶紧坐,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可以上菜了。”
黎老爷子笑着站起来,招呼周小满在门口坐下。
周小满也没有迟疑,抱着儿子,就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余安邦则坐在她旁边。
只是,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鸿门宴。
夫妻俩心中都闪过这么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