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
周小满见他不再纠缠自己,与迎面进来的章老师打了个招呼,抬脚就往外走。
章小玉回头看了周小满一眼,又看向徐达,试探地问道:“徐老师,你跟赵小宝的家长很熟?”
“也没有很熟,”徐达含糊其辞,“我叫她过来,说说赵小宝的学习。对了,期末考试的试卷,你想好怎么出题了吗?”
两人就说起期末的事情来。
周小满出了老师办公室,只觉得恶心得不行。
她去了教室旁边的低矮小房子,那里是学校的食堂。食堂外面,有一个水缸。
用葫芦瓢舀水,反复洗过手,这才觉得舒服了。
该死的原身,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站在原地好几分钟,才平复下心情。
洗完手之后,她又去了小宝教室。
教室里在上课。
小宝两条胳膊整整齐齐叠放在桌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在打瞌睡。
讲台上的老师是陈校长,他似乎讲到了精彩之处,激动地在黑板上奋笔疾书,并没有看到讲台下面打瞌睡的小宝。
周小满看了一阵,无奈地摇头,走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
出了教室,走过校门口的一棵玉兰树下时,她隐约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余卫红。
她来学校做什么。
周小满只嘀咕了两句,就回了家。
今天上工,她迟到了近两个小时。只拿了三分。
社员们没说什么,反倒是余有粮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她。
周小满没有在意,随意糊弄了两句,就回家了。
她家今天还有另外一桩大事。
鸡舍该修起来了。
自从第一次买了四只小鸡崽,周小满又买了一次,到现在,总共有七只了。可惜生产队不允许喂更多。要不然,她还想再抓个十只二十只。
养了几个月的小鸡崽慢慢长大,变成了大鸡。虽然还没有能下蛋的,可也已经能到处乱窜。
鸡多,管理起来就麻烦了。
周小满按照上辈子在乡下跟着老头子养鸡的经验,打算在后院挨着茅房的位置,圈出一小块地,围上栅栏,用来当鸡舍。
围栅栏这样的技术活,家里的两个女人自然是干不了。她昨天就已经去了尤钱家。
到家的时候,尤钱已经在干活了。
早就准备好的细竹子已经劈开,用竹枝缠起来,整成一排排,钉上木板子,就成了栅栏。
栅栏捆好,直接插进土里,最外边的地方,则是开了一个小洞,方便鸡进出。
周小满是这样设想的,每天早上,鸡从小洞钻出去,在后院觅食,天黑后,则从小洞钻进来。
鸡舍不算大,做起来也简单,再加上前期的工作早就准备好,尤钱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将其搭了个七七八八。
周小满一边在后院摘着菜,一边与尤钱闲聊。
两人说的,基本上是吃食。
周小满发现,作为万年老光棍,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尤钱却是比队上一般的女人都懂得如何吃。
当然,人家是理论派,实际操作为零。
周小满问起他是否亲自动手做过,老光棍只回了一句话。
“太麻烦了。”
周小满无语,打算晚上亲自露两手,让人家饱饱口福。
等她把韭菜择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尤叔,我们家只要搭个鸡舍就行,你这还在弄什么呢?”
尤钱正在打桩,看那架势,似乎是还想给他们家建个房子。
“我看还有土坯子剩下,放着也是放着,就在旁边再搭个小棚子。你们到时候可以养点别的。就是养不了别的,放柴火也好,不怕雨淋着。”尤钱头也不抬地道。
养别的东西,什么东西啊?
周小满狐疑。
不过,放柴火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到了秋天,外头的干柴多,不愁没地方放。
一旁的余秀莲就在感叹:“要我说,咱家这后头,就是喂两头猪也是可以,可惜不行。”
尤钱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周小满却是知道她婆婆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整个白河生产队总共就养了两头母猪。
母猪是公家的财产,公社不让私人喂养。再者,就是能养,一般人家也吃不消。
人都吃不饱了,猪吃什么。
不过,别的公社听说也有人家家里喂了猪,不过,卖了猪仔,也要拿钱买队上的工分。
余有粮是个谨慎的性子,红旗公社没有社员在自家喂猪的,他就不会开这个先例。
是以,队上的猪,一直养在公房旁边。
晚上,周小满没让吃货尤钱失望。
主食是绿豆稀饭,菜则都是自家产的。
长豆角茄子,擂辣椒,拍黄瓜,韭菜炒河虾。
简简单单几个菜,吃得尤钱放不下筷子。
临走前,他还在大肆夸赞周小满的手艺。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说不定还真能养上猪呢。”
周小满还要多问,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抛在了脑后。
晚上,小宝被强行塞到余秀莲屋里睡觉。
小家伙自然是不肯的,周小满只用一句话,就成功地唬住了他。
“小孩子不睡觉,就长不高。你要是想长成你爸爸那么高,就老实些。要不然,隔壁的彭旺家,就是你将来的模样。”
小宝想想彭旺家比他爸爸矮了一大截的样子,瘪瘪嘴,老老实实跟着余秀莲睡觉去了。
周小满哄完人,就去洗漱了。
她要先歇一会儿,才有精神去放地笼子。
两天后,周小满总算知道尤钱临走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队上的猪舍塌了。
说起来,队上这间猪舍,也算是历史悠久。草草算起来,也有十来年了。
每年,余有粮都会组织社员们换两次屋顶,可架不住时间久了,屋顶的木头被虫蛀得差不多。
昨天夜里风大,就塌了一个角,到今天早上,直接塌了半边。
队上养了两头母猪,此时正怀着孕,眼看着就要下猪仔,这可急坏了余有粮。
吃过早饭,他就组织所有的社员在晒谷场开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这两头母猪的去处。
要是平时,当然可以随便围个地方让母猪暂时住着,可如今天气热,又马上要下猪仔,母猪的待遇就金贵了。
社员们一致认定,必须马上给母猪换个窝。
要说换窝,其实也不难,队上有两处破房子。
可那破房子一来偏僻,喂养猪不方便,二来,就怕再次坍塌。
最后,队上的干部讨论一番,决定在社员们家里喂养。
可在谁家喂养,就成了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