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到鸿胪客馆之后,李郴派到陆微澜身边的人,一律听她差遣。
刚来到鸿胪客馆的时候,陆微澜就发现尔萨身边的两个回鹘侍卫总盯着这两个宫女看。
“两位仙女也到这里来散步?”回鹘侍卫果然走近了游廊,虽然隔着大盛的禁卫无法过来,但仍然没有妨碍他们搭讪。
“当然,这是鸿胪客馆唯一适合散步的地方。”两位宫女其中的一位说道。
两位高高在上的小宫女自然不愿多理回鹘的侍卫,转身便要走,其中一位侍卫在他们身后道:“我们回鹘盛产宝石,这次我们也带了一些过来,想送给两位小仙女,聊表心意。明日是否……”
两位宫女听见他们这般说便停下脚步,又转身道:“听说凶手都已经找到了,明日我们就要随宝淳公主离开这地方了,哪有时间来与你们相见。莫不是匡我们?”
另一个也附和道:“就是。”说完就一起走了,看样子也没把他们的宝石放在眼里。
两个回鹘侍卫自然是感到失望的,不过他们似乎也听到了主人一直让人留意打探的消息。
……
回到寝屋之后,陆微澜如常帮李绫泡了一杯参茶。
这个朝代本没有参茶,这还是她在兴庆宫的时候为了助李郴睡眠让人特制的。
她端着茶盏到了李绫的身边,本想放在软榻的矮桌上,却“不小心”将一盏茶都扣在了榻上,连李绫的裙裾都被弄湿了。
“贵主!”陆微澜惊呼一声,“您没事吧!”她赶紧用双手去擦拭洒在她身上的热茶。
“我没事。”李凌赶紧抓住陆微澜的手,“没有烫到我,小心你的手。”
陆微澜自然知道这盏茶不会烫到李绫分毫,因为她已经拿捏好了分寸,只会烫到她的掌心而已。
李绫赶紧拿了帕子帮陆微澜擦手,可她的掌心已经通红一片。
“贵主,软榻已经洒了茶水,您今夜去里间睡吧!”她也顾不得自己的手,赶紧扶李绫从软榻上下来。
李凌看了眼那扇离软榻很近的窗子,终究是点头应了。
陆微澜知道她习惯在外间睡的原因就是可以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月亮。
“贵主赶紧把这件裙装换了,省得着凉。”陆微澜又嘱咐道,忙命人直接服侍李凌去沐浴更衣。
而李凌换下的这件裙子,她却没有马上让人送去洗,而是悄悄收了起来。
……
午夜,黑暗笼罩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皇城内的鸿胪客馆,依然有禁卫军在隔着东西两馆的游廊内把守。
“你们闻到什么香味了吗?”一队禁卫军中有个士兵问道。
“没有啊!”有人回答道。
“好像有酒香。”另外一个则吸吸鼻子回答道。
“爷倒是有些困了。”这时又一个人打着哈欠道。
“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几人聊着天坐到了游廊的横椅上,倚在廊柱上打盹,不一会的功夫嬉笑谈论声就紧紧消失了,变成此起彼伏有规律的呼吸声。
这些禁卫军刚睡着,就有个黑影从西馆穿过游廊,悄然的进了东馆。
宝淳公主的寝屋是整个鸿胪客馆中最宽阔的,分为里外套间。
此时,外间的门外有一道黑影在晃动。
这黑影左右瞧着无人,便抽出一柄薄刃伸到门缝中,轻轻的剥开门闩。
他先是将刀刃收起,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夜明珠半遮掩着,才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通过堂屋,才是外间的起居室,起居室内摆放着桌椅,屏风后是一张软榻。
看到屏风上搭着的衣裙,正是白日里宝淳公主李绫穿的那件,这人走向屏风,一低头看到鞋子也没有差错,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打开药瓶撒向空中。
之后,他又走向里间,将拿着药瓶的手伸到珠帘里头,将余下的药都挥洒出来,然后才又转身回到屏风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绳子,比划了一下到房梁的距离。
感觉到药力已经发挥作用了,这人最后从衣服里掏出一封信,放在软榻边。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下手的时候,在暗夜中,忽然有人唤到他的名字:“尔萨。”
黑衣人倏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愣在了原地,他左右瞧了瞧,不见半个人影,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就在此时,屏风内突然亮起了烛火,躺在软榻上的人起身道:“你藏着的尾巴终于露了出来了。”
“你是谁?”他听出这不是宝淳公主的声音。
就在尔萨转身想要逃的时候,突然撞上一堵墙。
紧接着,角落里亮起了烛火,将他惊慌失措又做贼心虚的表情照映得清清楚楚。
“你们……”尔萨往后退了两步,又撞上身后围堵他的人。
“我本来还不确认你一定能上钩,因为你在裴罗太子身边多年,一直都未露出马脚,也未让别人看出半点野心,应当是心机深沉之人。”陆微澜从屏风内走出来并说道。
尔萨冷笑,“但还是被你们看了出来。”如今被抓了个现行,他还有什么可隐藏的。
更何况他们若不是真的找到了他埋在长安的那条线,又怎么会如此成竹在胸呢。只是没想到,这还不足三日的功夫。
“因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陆微澜笑笑,“就是因为你们母子忍受了裴罗母子太多年,才一定要在长安期间动手,结束这一切。眼看着就差一步了,哪怕冒些风险,你也会在所不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