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懂古董品鉴,但在兴庆宫住的久了,自然分得清楚好坏,特别是马爷屋内摆着的那个青瓷花瓶,只比摆在落英殿那只成色差了一点。
马爷点点头,走到她不远处,拽了把椅子坐下。
马爷这番动作,却让陆微澜从她身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不由吃了一惊。
“想必马爷已经知晓我是女子身份了。”陆微澜压下震惊,开诚布公的说道。
马爷笑笑,可脸上并未见太多笑意,只冷冷道:“一个女子只身犯险,敢来我海华庄查消息,马某平生还真是少见。”
“少见,并不代表未见,对吗马爷?”陆微澜也笑笑,然后一直在观察着马爷的神色。
不过她还没说完话,就听房外传来闷闷的打斗声。
马爷的眉心微蹙,却依旧冷静的坐在陆微澜的对面。
“你来海华庄目的为何?”这会儿马爷的脸不但是冷的,而且眼中是有杀意的。
陆微澜丝毫不怀疑她曾亲手杀过人。
“总之没有恶意。”陆微澜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却被马爷从靴筒中抽出来的闪着寒光的匕首拦住。
“都是女儿身,何苦彼此为难。”陆微澜此时倒是不怕了。
马爷的神色有些诧异,根本没料到陆微澜会猜出自己的真实性别,更想不出自己是怎么露的馅。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陆微澜一猫腰躲开了她的包围。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我郎君才到海华庄来打探消息的,希望我以后再来的时候马爷不要兵刃相对。感谢今日相救。”
说完之后,夏扶风便破门而入了,立即带着陆微澜离开了海华庄。
“你胆子真大,都敢独闯海华庄了。”夏扶风拎着陆微澜的衣领将她拽进巷子里。
陆微澜整整衣领,这才看到衣襟上还沾染着那个登徒子的血。
“不是有你这个武力担当吗?”陆微澜讨好的笑笑,“刚才还想呢,要是有你在就好了。”
不过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陆微澜发现夏扶风有些不对劲儿。
她打了这么几下就气喘吁吁的,还一直扶着她的腰,好像体力不支的模样。这根本不是她日常的水平。
难道她和宁王李蘅圆房了?
而且这几日一直在圆?
“你想什么呢!”夏扶风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想什么了?”陆微澜表示自己没想不该想的。
“你脸上都写着呢。”夏扶风白了陆微澜一眼。
“这几日你怎么消失了?”陆微澜赶紧转移话题,但说完才发现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夏扶风气愤的道:“李蘅这王八蛋,竟然偷了我的鞭子,不然我怎么会吃亏。别让我查到是谁给他出的注意,不然我非把这人扔曲江里。”
陆微澜:“……”
她也不想坑朋友啊!
她可以把锅甩给系统吗?
“那你今日是偷跑出来的吗?”瑟瑟发抖的陆微澜又切换了话题。
“什么叫偷跑!我已经将和离书留下了,再不会回宁王府,今后就住在大理寺,好好断案子。”夏扶风本来还很凶,但是说到最后却露出十分伤感的神情。
她想起早上无意中听到宁王府婢女们的对话,说李蘅那个王八蛋至今都忘不了他的白月光。
今早坊门刚开他就急匆匆的出王府了,就是为了见他那位白月光。
陆微澜此刻读懂了她的情绪,毕竟原书中男女主的感情有段时间也是很虐的。
她上前一步抱了抱夏扶风,“常玉达的案子有了进展和新的线索,我给你讲讲。”
对于一个受了情伤的女人来说,或许事业才是最好的寄托。而且这样也不违背剧情。
陆微澜一直陪夏扶风到坊门将关,然后才回兴庆宫。
等她回拾翠楼沐浴,换下那件染血的衣服后,又吃了一碗石榴新搓的汤团,这才又往落英殿去了。
她得把在海华庄遇到马爷的事情向他禀明。谁能想到海华庄平康坊大名鼎鼎的马爷,居然是个女子呢。
刚走到落英殿前,就见魏王李涵气哄哄的从里面走出来。
他脸红脖子粗的,想必是和李郴发生了争吵。
陆微澜想了想,最后还是往书房里去了。
进去后果然见李郴沉着个脸,他的面前还放着一个臂钏,做工蛮精致的。
这兄弟两个总不会是因为女子吵架吧?
陆微澜笑盈盈的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道:“殿下,今日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还故意拿起他桌上的臂钏逗他,“不会是魏王李涵不懂事,与殿下看上同一个小娘子了吧?”
然后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臂钏出自将作监,而且是刻了印的宫中之物。
难道是魏王李涵拿了此物去讨好某个人,然后被李郴发现了?
兴庆宫除了宫女就是太监,李郴接触女子的机会又少,能让他发现这档子事无非就是那日在风月楼。
她记得琴乐的客人账册上一共有三个名字,除了化名的董唯,化名的常玉达,难道最后一个是李涵的化名?
陆微澜拿着臂钏低头思索,再抬头的时候蓦然对上李郴的目光。
她看出了真相,他看穿了她所思。底牌都翻开了,自然没有什么可藏着了。
“殿下,五皇子他与常玉达一案有关系吗?”陆微澜不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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