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两三个恶童拉帮结伙办坏事还有可能,十七个人,就算全都被领头的蛊惑,也没法保密啊。有没有可能是这些学生的家长认为刘小荣对自家孩子是个威胁,把他给推下河了?”
左主任摇头:“都已经排查过了,目前没有可疑人物。”
洛生海道:“我觉得现在最可疑的是刘卓越居然描述跟大儿子一起吃饭,他到底有没有精神病?为什么我觉得他很清醒,看起来不像有精神问题的样子。”
齐老师说:“确认精神问题需要时间,但从他做事的方式跟言语的混乱程度,如果不是假装的,我们可以确定他有精神问题,但有精神问题不是他绑架孩子们的借口。”
另一个专家也说:“没错,已经做过测试了,从医学角度来说,就是精神分裂症,但有精神问题的人还是能独立思考的,他只是幻想出了他大儿子在陪他下棋,陪他吃饭而已。”
洛生海还是坚持道:“我还是觉得他没有精神问题,他很清醒。”
旁边一直在质疑兰静秋的乔姓刑警突然道:“能做出这种事来,因为自己儿子的死,就绑架十七个孩子,这样偏激的人你们居然还在讨论有没有精神问题?肯定有啊,绝对的精神病,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孩子在哪儿,怎么撬开他的嘴,七天了,没水没吃的,孩子们绝对坚持不下去。”
兰静秋点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刘卓越肯定跟正常人不一样,可他大儿子是四月份死的,咱们说是今年,其实已经算是去年了,一年过去了,他才想要报仇?”
乔刑警说:“也许他之前有幻想出来的大儿子陪着,病得还没这么严重。”
兰静秋皱眉:“可病得再严重一点,不应该连小儿子都幻想出来吗?”
“咳,你这不是抬杠吗?”
兰静秋赶紧摆手:“我没跟你抬杠,就是在分析案子,如果他真得了精神分裂症,为什么只幻想出了大儿子?因为小儿子死的早?还是因为他更喜欢大儿子?”
兰静秋说着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还是说他大儿子刘小荣根本就没死!”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人都呆住了,左主任摸着下巴,笑道:“你还真是敢想啊,可刘小荣为什么要假死呢?人都埋了,亲戚朋友都通知了,能是假的吗?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多少人都看见了。棺材都埋到土里了。”
“也就是说他不是火化喽!”
负责查刘卓越亲属的一个高个子刑警站出来说:“对,刘小荣跟刘小瑞都没有火化,现在不是推行火葬吗?端铁饭碗的还有家属必须火葬,否则会受处罚,刘卓越的亲戚说,他为了能让两个儿子土葬还被罚款处分了,退休金也不能全额发放。不过我觉得刘小荣不太可能还活着,刘家的亲戚帮着抬棺,说刘卓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组长也皱眉道:“没错,不能说没火化,刘小荣就还活着啊。这逻辑不对,静秋你为什么认为他还活着?只因为刘卓越多次提到刘小荣吗?他应该是受打击太大产生幻觉了,齐老师都诊断刘卓越是精神分裂症,产生幻觉很正常。”
兰静秋说:“齐老师诊断他精神分裂的前提是他提到死去的人还在跟他一起生活,可如果这个人根本就没死呢?”
齐老师跟另一个专家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齐老师说:“静秋确实敢想啊,你说的对,我们的诊断确实是基于他跟死去的人说话。”
洛生海说:“不能耽误时间了,去问问刘卓越,不行就开棺吧,反正没火化,看一眼就知道了。”
左主任为难极了,他看看办公室挂着的钟,叹口气,现在不管有什么线索都要查,再拖下去的话就算找到孩子们,可能也是十七具冰凉的尸体。
“好,静秋你先去审他,我去找人。”
有左主任这个公安部的领导在,根本不需要申请,现在这案子也没时间去打报告,直接就可以开棺。
兰静秋敲门把里边的同仁换出来,顺手又给刘卓越倒了杯水端过去,刘卓越发现这个女警察虽然嘴上刻薄,但心很软,对她也露出个好脸,甚至说了个谢谢。
兰静秋干脆说:“这杯子太折腾人了,等我给你拿个大杯来。”
她还真就把小杯子拿出来,换了个正常的玻璃杯,乔刑警看着她叹气,“万一试探不出来,咱们之前的心理战可都作废了。”
兰静秋没理他,熬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多大用,肯定要换个方式啊。
她拿着水杯进去,倒了满满的一杯,刘卓越眼睛都亮了,喉结滚动,眼睛紧紧盯着那杯水,显然渴望极了。
他看兰静秋端着水又犹豫起来,恨不得扑过去抢过水杯,可他脚下上着铐子,哪里动弹得了,他急切地道:“你想问什么,我都配合你,赶紧把水给我啊。”
兰静秋马上问:“那些孩子在哪里?”
刘卓越脸瞬间沉下来,渴盼的手都缩了回去,“除了这个问题。”
“这叫都配合?拿警察耍着玩,你很威风吗?”
兰静秋说着没好气地把水杯猛地放到桌子上,泼洒出来的水至少有三分之一,就这也比刚才的小杯子盛的多,刘卓越来不及生气,端起水杯仰脖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兰静秋看着他,长叹一声:“今天是除夕,也是刘小荣的头七吧,刘卓越,他会不会回来看你,陪你过年一起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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