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跟在洛生海身后冲进包厢,就见郭东悬在车窗外,东子跟小刘两人拼命往上拉他!
车窗碎了,还有碎玻璃留在上面,把两人胳膊划得血肉模糊,可行进中的列车把郭东往反方向拉,东子跟小刘使足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把人拉上来。
郭东的身体在列车上撞击着,头耷拉着,显然已经晕了。
乘警一时吓住,被兰静秋跟洛生海惊醒,赶紧过去帮忙,兰静秋见他们都过去了,她反而不忙了,观察着包厢里的痕迹,两个人看着,他是怎么撞碎玻璃跳出去的?简直匪夷所思!
有洛生海跟乘警过去帮忙,终于把人拉了下来,大家都长出一口气,坐在火车上看着速度不快,但要是摔下去,还是晕倒的情况下摔下去,估计就没命了。
兰静秋问跑过来的列车长有没有医药箱,列车长赶紧回去拿了,她这才问:“怎么回事?这玻璃能随便撞开吗?”
东子心有余悸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在这儿躺了会儿,门关着,他上着铐子,怎么可能跑得了,哪想到他居然拿头撞玻璃,这玻璃质量也太差了吧!”
乘警无奈道:“有时候乘客多了,他们会从车窗往里挤,或是往里递行李,碰来碰去,可能松动了,不然不容易裂开!”
绿皮车的窗户都是可以推拉的,质量还真没那么好。
小刘说:“可吓死我了,我正拿出记录本,想整理一下他逃跑的路线,看看去哪儿找那个小和尚,哪想到他用头撞玻璃,一开始我以为他又在发疯,就没管,哪知道玻璃居然被他撞开了,他跟条鱼一样窜了出去!”
兰静秋皱眉:“你看到他撞头了却没管!”
“你们出去的时候他不是正发疯吗?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往玻璃上撞头,我哪想到火车的玻璃这么不结实啊!”
洛生海一直在检查郭东的伤势,这时说:“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等下车得赶紧去医院。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叫静秋出去。”
兰静秋道:“四人押解,本来就可以两人看守两人吃饭活动。”
洛生海叹口气:“我是追捕小组的组长,就算我去活动也应该叮嘱好留守的人,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说着看看东子跟小刘,“先把伤口包扎好吧。”
东子见兰静秋还在查看玻璃,就说:“这事谁也没想到,是我的错,我不该躺下,昨天没睡好,见你们出去了,地方大了,就想眯一会儿,真是太大意了,让他钻了空子。”
小刘也一直说是自己的错,兰静秋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玻璃碎得太凑巧了!她还去别的包间看了看玻璃,觉得没那么容易碎。
列车长帮着列车员给东子和小刘包扎胳膊上的划伤,又给他们换了个包厢,等把郭东抬到新的包厢,列车员又热心地过去给他检查身体,哪想到郭东突然睁开眼,把她吓了一跳。
“醒了醒了!看来没事!”列车长说,他是真松了口气,要是在他车上出事,报告都得写厚厚的一摞子!
他跟列长员走了,把乘警留了下来,兰静秋都感受到了他们对自家这几个人的鄙视,估计都在想四个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
让她没想到的,列车员回去还跟同事说:“那两个警察跑去餐车谈恋爱,要不怎么会出事!”
“那个漂亮女警察?跟哪个?”
“就是看起来像头头的那个!”
兰静秋可不知道他们在八卦什么,知道的话一定喊冤,谈什么恋爱,她是想跟洛生海商量下怎么问出小和尚的下落,那能想到会出这种事。
她想象着戴着手铐跳窗的难度,如果小刘看见了一定会在没撞出去之前拉住他吧,如果他没看见,又是怎么及时拉住的?这车速一出去肯定就没影了啊。
醒过来的郭东呆呆的,缩着肩膀,一动也不动,还有两个半小时下车,兰静秋他们谁也不敢动了,就坐在那儿死盯着他。
洛生海又怕郭东刚才撞击到了内脏,问他:“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有没有头晕?要不要平躺下?”
郭东像是受了惊吓,像个孩子一样缩成了一团,不敢看洛生海。
洛生海看他那样子,以为他吓得不清,也不敢再跟他说话,包厢里安静得很。
那个乘警也挤在这里,一边坐了三个人,除了呼吸声再没别的声音了,其实兰静秋很想让他们演示一下,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东子躺在哪儿?小刘坐在哪儿?郭东是怎么像条鱼一样窜出去的。
洛生海却冲她摇摇头,有事回去再说吧,路上太容易出事了,必须团结,不能互相指责,所以他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而且也确实是他的责任。
兰静秋看懂了他的意思,无奈地叹口气,等下车时,列车长带着三个列车员一个乘警过来,要护送他们下车。
“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们的人就在站台上!还叫了医院的救护车。”
洛生海谢过列车长,想拉郭东起来,郭东却缩在那里不肯动,东子过去半抱着他肩膀往外推,他吓得尖叫,声音尖利:“别动我!我不去,你们都是坏人!”
兰静秋愣住,呆呆看着他,怎么不对劲啊,这语气这动作,一点也不像郭东!
郭东失态过,但他哪怕是在龙王庙里被三把枪指着,都没有尖叫过,更不会说‘你们都是坏人’这种幼稚的话,他喜欢说的是‘都是你们逼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