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生海安排好了狙击手,跟曹所长打声招呼,带着人钻玉米地去了,曹所长带的人太少,不敢两面包抄,市局派来的人也来了,车灯似乎惊扰到了嫌犯,他又喊了起来:“都给我走,别拦着我,不然我一枪崩了这娘儿俩!”
兰静秋皱眉,这人癫狂的样子倒像是吸嗨了,难不成这位也是钢子用毒品控制住的喽啰?是不是疯了,开车的吸这玩意一不小心就车毁人亡了。
这时狙击手的助手回来报告:“他藏在女人身后,脚下踩着孩子,这边的角度没法一枪毙命,其他地方都是玉米地,根本没有合适的狙击点。”
他们可以击穿他的腿,但他脚下踩着孩子,万一狙击手一开枪孩子再一动,很容易被流弹伤到。
现在这些人跟车已经让嫌犯越来越恐慌,也就越来越癫狂,再找地方架设狙击点动静太大了。
兰静秋干脆申请道:“曹所长,让我上去劝劝吧,劝不了也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别找死,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不想谈。”
兰静秋却高声说:“老哥,你别紧张,先打个飞放松一下,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嘛。”
大家一起看她,都不知道‘打个飞’是什么意思,兰静秋也是瞎碰,这是以后吸毒者的暗语,意思是把海洛因卷在香烟里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这个说法,不管怎样先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别让他伤害人质,也给偷袭的洛生海创造机会。
那边一时没了声音,曹所长刚要接着喊话,对方突然又道:“我火儿掉了!你们追我的时候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听声音他还挺委屈。
兰静秋看了眼曹所长,他也在看她,还微微颔首,她就说:“那我给你送火柴过去吧。”
女人惊慌的脸被人推着在车窗口一闪而过,然后是男人的声音,“你是警察!”
“对,可我没枪,我就是给人办户籍的,今年刚毕业,这是晚上了所里没人,我正值班呢,赶鸭子上架被叫来了,你看这大姐多可怜啊,跟你无冤无仇的,我过去给她送口水,给你送个火儿行不行?”
那边似乎在犹豫,兰静秋看到车后的玉米地里有波澜,就趁热打铁:“你手里有人质,我就算有枪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啊,你太激动了容易失控。想谈条件得慢慢来,我们也得等着能作主的人来才能跟你谈嘛,先抽一口儿放松放松,可千万别走了火把人质打死,那你可就没了依仗。”
这男的叫赵合民,四十来岁,不是毒贩也不是悍匪,就是误入歧途,他没经过这场面,绑架着人质也只会说后退别过来,被兰静秋提醒才知道自己可以用人质跟警察谈条件。
他马上精神起来:“给我洋火,我还要水,给我把茶缸子灌满凉白开。”
吸食了那玩意确实容易口渴,兰静秋马上说:“那我先去你那儿拿茶缸,你千万别开枪,也别把枪对着人质。”
“给我带火儿过来!”
“行!”兰静秋利索地答应着,男警察们兜里差不多都有香烟跟火柴,立马拿出来给她,小刘跟小廖自告奋勇地要替她去。
不等兰静秋拒绝,曹所长就说:“不行,不能换人,他对静秋没防备,只能她去。”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兰静秋语气笃定,虽然知道是在安慰他们,但大家却都安心不少。
曹所长不避嫌地拍拍她的肩膀:“小心点!”
赵合民让兰静秋举着手,把手里的火柴亮出来,兰静秋听话地照做了,离客车还有一米的时候,赵合民喊了停:“把火柴扔进来。”
兰静秋想看看车里的情况,皱眉道:“你不是要水吗?茶缸子得给我啊。”
赵合民还是没让她靠近,只让那女人把他的茶缸子递出来,带盖的白瓷缸子上边一个大大的红色奖字,很有年代感。
被劫持的女人的眼神满是恐惧,泪痕满面,兰静秋想找机会救人,可这距离,操作起来有风险,她只好把火柴扔进车里,接了搪瓷缸子退回来。
已经有人去附近村民家找了水过来,凉热都有,凉的用水桶装着,热的在暖水壶里,兰静秋打开暖水壶的盖子试了试温度,很烫,她没怼凉水,直接倒了一满茶缸热水。
搪瓷缸子里一缸底茶叶,茶叶嘛肯定要用热水泡。
此时洛生海他们已经悄悄地从另一边爬上了车顶,车门锁着,只能扒着车顶借力往车窗里踹,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曹所长收到洛生海那边打出的手势,狙击手也随时准备着。
“这水烫不伤人,不用顾虑人质,你把热水泼到他身上就马上卧倒,上边有洛队他们,这边还有狙击手,两重准备。”
兰静秋不由笑道:“那可得跟狙击手说清楚,洛队他们不成功的话他们再开枪,可千万别打中自己人。”
“放心吧,他们经验丰富,倒是你,头一次干这种事,别到时候呆住了。记住,泼完水马上就扑倒在地。”
兰静秋点头答应着,她觉得这人没那么难对付,要是个精明的,直接让她把热水壶跟火柴一起带过去就行了,居然还给她茶缸让她过来倒水,也可能是早就烧坏了脑子吧。
这次她端着茶缸过去,里边满满一茶缸八九十度的温开水,还得做出轻松的样子,手腕还真有点受不了。
不过她脸上还是那种紧张中带点怜悯的表情,似乎也觉得他们这么多人围着人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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