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城:“……”
笑了一会儿,蓝初正经起来问他:“你现在什么感觉?是不是脑子沉沉的,呼吸不通畅,很乏力没精神?”
“……是吧。”谢云城吸了吸气儿终于肯卸下包袱病怏怏地说。
蓝初伸手探了下他额头,眉头蹙了下:“可能还发烧了,跟我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谢云城是真的不在意,在意的是蓝初怎么又对他动手动脚,他小腿神经还绷着:“马上考试了,考完再说。”
“不能等。”蓝初语气不容置喙:“高烧很严重的,可能会烧坏脑子。”
“……”
谢云城有点不乐意,人一生病总会变得矫情,大老爷们也不例外。
他拽了下口罩嘟囔道:“给我个必须去的理由。”
快说你关心我!!!
电灯泡莹白的光照着,蓝初盯着他因为生病而红彤彤的眼眶看了几秒,睫毛垂了下,陈述道:“如果你生病请假,我就没腿可贴了。”
“……”
果然啊,你只爱我的身不爱我的心。
谢云城咣当一声趴在桌子上,消瘦的背影孤独落寞,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朵。
一物降一物,身强体壮的谢云城拗不过蓝初,生病的谢云城更不可能。
五分钟后他被拖到医务室,闻着酒精消毒水,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量体温。
外边天阴沉沉的,昏暗一片,昨天的雨夜里停了,大早上又开始下,医务室看病的学生不少,面对面坐了满满两排。
“快三十八度了,”校医看完温度计说:“我给你开点药吃,中午之前不退烧要打小针。”
谢云城下意识地正襟危坐:“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没,全是挂水的。”校医指了指他周围,又看了谢云城一眼,凭长相把他定罪为“美丽冻人”那一类学生,批评道:“换季容易生病,出门多穿几件,别只顾着臭美。”
谢云城老实了,表情正经有礼貌:“知道了,谢谢医生。”
这种天气感冒病毒一向很猖狂,不少人中招,校医一边还没忙完,另外一边椅子上有人喊要换药水,简直分身乏术。
“小姑娘,你带着他先去药柜前面等着。”校医对他的陪护蓝初说完,指挥者那边学生:“你自己划一下蓝色滑轮,调慢点下,别回血了!”
然后急忙拿药瓶去了。
拿药的有好几个学生,蓝初本来排队排的好好的,有个仗着生病矫情的人非要黏着,好好椅子不坐要站着才消停。
最后两人并排站着,蓝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怕打针?”
“不怕。”谢云城死鸭子嘴硬。
有只孔雀精说慌时眼神闪躲的厉害,偏偏一股傲娇的模样。
蓝初忍着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又不笑话你。”
“……”谢云城将拉链往上拉了下,闷闷道:“你明明在笑。”
蓝初盯着他看了几秒,拉长了语调:“我突然发现——”
“我特帅?”谢云城傲慢地斜了她一眼。
蓝初笑出声:“你还挺可爱的。”
校医务室总共百十来平米的地儿,挤满了人,学生看病必须拉着朋友陪着才行,各聊各的天,谁也没注意谁。
嘈杂中,谢云城甚至听到他的脉搏在跳,比窗外说来就来的雨水还霸道。
雨滴被秋风吹散,淅淅沥沥交织成网笼罩住心脏。
他感觉到了。
那是势不可挡,呼啸而出的喜欢。
……
青阳中学考场座位按成绩排,分在一场的学生百分之八十来自高三一班,大家进考场像是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
井冠上次考试混进了前十,教室一列九个桌子,他位置恰好在谢云城右边。
谢云城拎着两个一黑一白书包进门时他嘴里正叼了根火腿肠。
“你和班长去哪儿了?”井冠含糊不清地说:“早读没下课就跑。”
“拿感冒药。”谢云城踢开椅子坐下。
同班这么长时间,井冠当然认得出那个白色书包是蓝初的,急忙喝了口水顺咽完嘴里的东西,不可置信:“班长生病了?”
在一班同学印象里的蓝初大概八尺高,生病这种凡人才有的事儿是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的,发生了也不需要人陪。
如果非要打个比方那就是,别的小姑娘经常体虚气短,吃饭三口,他们班长三口能吃下一头耗牛。
井冠当然也这么认为,然后下一秒他听见谢云城开口说:“我,我病了,班长大人给我接热水去了。”
“蓝初给男生接热水”比“蓝初生病”可信度还低。
井冠心说怎么可能?班长什么时候对男生这么善良了?抬眼就看见蓝初手里拿着保温杯在开考前五分钟走进来。
谢云城接过蓝初递过来的热水,在她的监督下把药丸咽了,吃完还抱怨着嘴里苦,毫不客气地张口啊啊啊要蓝初撕开的水果糖,被照顾起来乖的不像话。
而蓝初照顾起他来也熟练的让人无话可说。
井冠:“……”
青阳正常下学期才会按照高考的时间表安排考试,上学期除了联考,学校安排的考试四门直接缩水挤近一天里。
上午八点考语文,考完吃午饭自习到一点开始考英语,中间休息半个小时再考一门数学,五点半吃晚饭,六点半考文理综,九点放学,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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