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琮容嬉皮笑脸的贴到她身后去,伸手摘了她手上耷拉着脑袋的书。
“还看书呢?十分钟都没翻一页。”
“我这叫细品,你懂个球。”
单琮容才不管她呢,笑嘻嘻的卖好脸贴上去。
“要死啊你!”段汁桃一下把他踢开。
单琮容越发死皮赖脸,“你舍得我死吗?”
段汁桃啐了他一下,“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脸又不能哄我媳妇儿开心。”
段汁桃被他哄的,脸上已经不是那么绷得住了。为了不露馅,依旧没转过身来,背对着他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单琮容立马识趣的说:“我现在就跟领导老老实实汇报。”
强行掰过段汁桃,让她的脸正对自己,一本正经:“去香港,是我自己想去的。系里给了两个名额,本来一个项目组出一个人,我们组定的是沈海森,但他不想去。他和徐慧兰才结婚没多久,怕把孩子撂在这,委屈了孩子。”
段汁桃惊了:“徐慧兰不是对小进挺好的吗?”
心里嘀咕:后妈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在段汁桃看来,徐慧兰这个后妈已经算得上厚道了。有些人对孩子好,是停留在嘴巴上的好,一张嘴说的比蜜还甜。但段汁桃看人,不能光听这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徐慧兰平时照顾沈岁进仔仔细细,沈岁进出门前,头发的辫子稍微松了,徐慧兰都觉得不满意,要替沈岁进重新编过。段汁桃有时候在院里,看着她们这对半路母女在日光下梳头,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都会感慨:徐慧兰这人是真不错,心好。
单琮容捏了捏她的脸:“结婚半年都没有,日久见人心,哪就真那么容易把自己的亲骨肉,这么毫无保留的交待出去。”
段汁桃暗自呵呵一声,果然男人的脑回路,和她们女的不一样。女人爱感情用事,情感丰沛,图的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他们男的,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心眼子多得比洗菜镂盆上的筛眼儿还多。
段汁桃不服气的说:“你怎么就知道,其实不是沈海森舍不得徐慧兰呢?”
单琮容:“真舍不得,是我这样,不忍心和你开口这事儿,才一直没和你说。心里想着是要出去走走,和外头的世界多沟通,兼容并收,老圈在自己的世界里,日子久了,难免疲乏和鼠--------------丽嘉目寸光。但我又挂念你和孩子,你们好不容易从兴州搬来北京,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真正也就这一二年,眼下我要去交流,带项目,起码一二年才能出成绩,多的话,三四年也有可能。”
段汁桃咬着牙,捶了他一下,委屈的把眼泪蓄在眼眶里,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你的舍不得都是假的!真舍不得,你为什么又要去?”
一二年、三四年,这些数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轻巧的跟数数一样,仿佛不是用年记单位,而是用秒。
段汁桃委屈极了,又想起了自己在乡下时候,那种守活寡的滋味,一个人的日子实在太难了。
她一掉泪,单琮容的心就碎了,忙啄着她的眼泪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你真不想我去,我去和院长说,我给他打辞谢报告。”
段汁桃就知道他会来这招,她不想这样无理取闹,成为他搏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可她这算是无理取闹吗?打她嫁给他以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年。日子眼看着正要好起来,他又要去香港。
该死的香港,沈海森舍不得老婆孩子,他单琮容为什么就能舍得?
段汁桃有点嫉妒徐慧兰,才结婚半年,沈海森就舍不得离开她了,而自己和单琮容结婚十几年,他依旧是那个眼里只有实验和数据的坏男人。
段汁桃多想任性一回啊!和他撒娇也好,和他撒泼也好,总之不让他去香港了,就让他留在这家属院里,陪她们娘俩到天长地久。
可任性的话到了嘴边,又不争气的变成了:“你觉得好,你就去。我的心还和咱们刚结婚那会一样,你忘了我们刚结婚没多久,你来北京上大学的时候,我怎么说的?我说我是天高任鸟飞,但我不怕鸟找不着我这个窝。你的前程你自己挣,我书读得比你少,见识也不如你。你别瞧着我平时牙尖嘴利,处处呛着你,但我其实是虚张声势,怕自己哪哪都不如你,被你看轻了。好在我现在也有了工作,总不会再处处问你伸手了。星回也大了,我们娘俩你可以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向倔强的段汁桃,偶尔有这样示弱的时刻,总是把单琮容心疼得快要痛死过去。
他沉默良久,咬着牙说:“我去和院长说。”
段汁桃吓坏了,这么难得机会,他真不去了,她倒先慌了。
“院长不行,我就和校长申请。我要求家属随迁,否则我就不去了。”
段汁桃一愣,原来还是想去的。
提到随迁,段汁桃又犯了难:“我这工作,徐慧兰替我说了面子的,都还没转正,就起了要走的心,不合适。”
单琮容道:“先试试吧。之前有先例,项目在外面做的时间长,不是没有申请家属随迁的例子,兴许拿上一笔随迁费,咱们一家三口在香港生活也不错。”
八字已经有了一撇,这下又轮到段汁桃为工作和儿子心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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