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进和薛岑马上接嘴说:“我和他们一起去。”
段汁桃吓了一跳,姑娘家家的,怎么好让她们去看又打又杀的场面,何况沈岁进这样一个金玉堆里供出来的大小姐,真磕了、碰了,就是对沈家也不好交代。
吾翠芝知道这里头的轻重,这厢正为难该怎么劝住两个丫头,不成想,堂屋的门口已经站了个人影——
“我去会一会那游大林。”
徐慧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就连一向机警的花卷都没察觉出动静。
吾翠芝一合计,恶人还真得有个女夜叉去磨。
徐慧兰作为女领导,说一不二的手段,手起刀落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家属院里的女人们早有耳闻。
刚刚,段汁桃在巷子里大声吆喝的时候,徐慧兰就注意到了隔壁院子里的动静。
两家的矮墙基本就是个摆设,隔壁说话稍微大声点,都逃不出她的耳朵。
倒不是她心热要去上赶着帮胡锦绣处理家务事,而是沈岁进想掺和进去,她舍不得。
听了半晌的墙根儿,只怕那游大林不是什么善茬,回头孩子搭进去了,沈海森不得急疯了?
徐慧兰出门的时候已经换下了拖鞋,穿上了牛皮靴子,身上却还裹着法兰绒睡袍。
沈岁进:“徐阿姨,我和你一起去。”
徐慧兰:“你和女同学都留这,一鸣和星回跟着我去。我不遑称自己是什么练家子,但好歹也是部队大院里头长大的姑娘,那男的真敢对我动手动脚,我有的是巧劲儿治他。”
沈岁进一双眼珠子,差点就冒出了膜拜的星星。
这时候的徐慧兰,是发着光的,这光还有温度,是那种让她感受到正直品格在一个人身上发光发热的熨烫。
这一刻,沈岁进不想叫她徐阿姨了,而是想叫她徐伟光,伟大又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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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大林这边早已经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值钱不值钱的,就连屋里女人的胸罩他都要抖落抖落,看看里头是不是藏了什么钱。
游一鸣还没踏进自家院子,就触目到一片狼藉。
院子里、棚子里、客厅里,彻底被翻了个稀巴烂。
游大林一边翻东西,一边嘴上骂骂咧咧:“妈的这个贱货,是看老子没把她卖去窑子,扭扭捏捏藏得倒是利索,爹生前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她给老子藏得一件不剩!”
这话说的,全然忘了这些家当,是他自己一件一件输光、赔光的,反倒埋怨起胡锦绣这个鬼婆娘,把他家里值钱的家当,全藏了起来。
游一鸣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堵着,发疯一样抄家的熟悉身影,这个如鬼魅一般难缠的魅影,唤起了他记忆里的童年噩梦。
每回,他在外面输的山穷水尽,回到家,就开始把外面的不如意发泄到家里。
不是发酒疯,就是砸东西。
更可耻离谱的是,他还带着嫖客上门,意图让别的男人去受用自己的老婆,好从中挣几个赌本儿。
想到这,游一鸣的心口就不由泛着一阵阵恶心,记忆里那股恶臭气息,像生了蛆的臭肉一样,让他的胃涌上酸水。
这个畜生,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些恶心的嫖客,曾经对他做了什么……!
对一个人的厌恶,生理的极致,是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不由的颤抖恶心想吐。
游一鸣面如白墙,心痛地看着母亲辛苦一上午,才稍微料理整齐的新家,眼下已成了一滩烂泥。
“这家是被抄了家,还是遭了土匪啊!咱们新中国也成立了几十年吧?土改破四旧的时候,也没见着谁□□能嚯嚯到这份儿上!”徐慧兰一双鹰眼,盯着那个正欲抬脚踹脸盆架的身影。
“别踹,这可是这屋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古董嗳!”
哪里冒出来的娘们?
游大林正要踹下去的脚,被她的那句“古董”给喝住了。
他扬起头,不管来人是谁,只是较真地问:“这真是古董?”
徐慧兰讥笑一声:“可不是古董吗,万儿八千年后,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古董!”
游大林被耍的喷头大骂:“哪里来的婊/子,和你的嘴一样贱!”
徐慧兰反口冷笑:“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污蔑诽谤国家公职人员,在场的可都是证人,走,你和我上派出所去说道说道!”
一听要去衙门,游大林登时慌了神,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英气干练的眉目,神态在在,站姿还颇为英挺,确实不怒自威,有几分领导人的韵味。
可没见过哪个吃公粮的,穿着睡衣来执法啊?
再一看徐慧兰身后,竟是站着刚刚那个敢和自己呛声对打的小畜生,游大林立即明白过来,这女人恐怕是小畜生搬来的救兵。
游大林有心试一试她的深浅,撒泼无赖道:“你算什么公职人员,你有工作证吗你!这里是老子的家,老子还没告你擅闯民宅!”
徐慧兰目放冷箭,在游大林身上来来回回凌迟,“这房子公证处有备案,早就不是你的了。再说,我是不是公职人员,也犯不着和你在这较劲,你和我上一趟派出所,不就知道了?”
游大林面色一凛,果然,这女人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这房子早就被胡锦绣那个贱人兜手转掉了。
原本还想找一找这房子的房契,老头生前有好几个收纳东西的箱笼,游大林隐约记得,这屋里应该还留了几个,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被胡锦绣藏到了哪个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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