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佳期点了点头,刚转身就反应过来:“对了,你吃了没?要是没有我们一块吃吧?”
然而吴小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她起身说:“不了,我得回去跟福利院的大家过年呀,他们也要准备我的饭菜,我要是吃过了,回去吃不下他们会很难过的。”
“啊?你得回去了吗?”吕佳期失望地问。
吴小花背上书包,点头:“出来一晚上了,院长即使能猜到你会留我,早上不回去他们也会担心,所以得早点回去报平安。”
吕佳期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儿,就快步去洗漱,准备送吴小花出门。
把吴小花送到公车站,吕佳期跟吴小花说:“花花,后面几天我可能有点忙,大概没法去找你了,你、你那个工作,能不能辞了啊?你还小,念书比较重要。”
没想到被一个小孩儿说了“你还小”这样的话,吴小花忍俊不禁道:“我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明白的事,不能毁约。”
吕佳期立马道:“那我帮你付违约金!反正、反正我想你跟我一块念书。”
“佳佳,我也想,但我先答应了对方,而且,就半个月啊,二月短一点,很快的。”吴小花一边说一边给吕佳期顺毛。
“那要是我真的能让你二月份就跟我一块上学呢?你也不想跟我一块上学吗?”吕佳期忍不住问。
吴小花愣住,她设想了一下吕佳期说的那个假设,她犹豫了,如果真的能,她还会坚持不违约吗?她跟苏青时的合同,并没有提违约金。
毕竟苏青时只是想找个花瓶养眼,她只是想多时间出来学习,彼此有益,互相定了个互益的合同。
看出吴小花犹豫的样子,吕佳期说:“看吧,你还是想跟我一块上学,那你干嘛不辞了呢?”
吴小花沉默了一会儿,她缓缓回道:“可能是因为我还想去看一下请我的老板吧。”
吕佳期愣住:“什么意思?”
“私人原因,就算你让我辞职,我也想在元宵节后,再去看看她。”吴小花轻声说,在心里补上一句,因为苏青时很像她那个亲生母亲。
不是说容貌或者行为上像,是那种偶尔流露出的眼神,愧疚、嫌弃、怨恨夹杂在一块的眼神,即使理由不同,她们却都用这样的眼神看亲生女儿。
吴小花只见过安玉英一次,她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亲生父母干净整洁精致的衣物,还有看她的眼神。
有时候,苏青时就用那样的眼神,透过她,看自己的女儿,再愧疚,心中的厌恶都不会减少,吴小花用这种眼神让自己清醒。
也是想断掉自己最后一点奢望。
看啊,无论你变得多好,你都不是他们的女儿,不要觉得自己重生了,就能改变这种歧视。
不可能的,没有培养起来的感情就等于没有,苏青时宁可找替身都不找自己的女儿就是例子,是她应该谨记于心的教训,一刻不可忘。
看到吴小花含着难过的笑容,吕佳期不敢再说什么,怕自己再提一句,她会哭出来。
公交车来了,吕佳期看着吴小花上车,说:“花花,注意安全啊,等过了年,我找时间去看你!”
吴小花付了钱,回头跟她摆摆手,说好。
——
福利院的年就那样,刘院长自己掏钱,给每个人都买了新衣服,然后一块吃顿热饭就算过年了。
没有电视机,小孩子们甚至看不了春晚,只能玩一些廉价的炮仗烟花,以及在院子里等滨城的过年烟花。
这个时候还没有禁燃烟花,每年政府都会拨款放烟花庆祝新年,孩子们高兴得满院子跑来跑去,这也是他们压力最轻的时候。
不用担心成绩,不用紧迫地逼着自己学习,不用紧张地奔波打工,即使还是有些孩子,留在了外头值班。
吴小花过了爱玩的年纪,就在厨房里想办法给大家做零食,过年嘛,总得有零食吃。
简单的年过去,吴小花开始紧张地复习,她在苏青时那学了快一个月,很多题都一知半解的,现在回来了刚好可以问老师。
还好,她有些自己不确定的题错误都不多,可见自己慢慢解出来的思路是对的。
老师重新给她做了测验,确定她已经通过初一的课程,就是还不够熟练,做题需要的是熟练度,不熟练,到了考试的时候就等于不会。
然而现在吴小花重要的是赶紧赶上初二的进度,老师就直接开始讲新课,熟练的事,只能靠她白天做试题练习。
十天很快过去,吴小花紧赶慢赶,总算把在苏家拉下的进度补上了。
大年十一,有客人来福利院,跟刘院长说资助的问题,还有政府官员。
原本吴小花在楼上看书,结果被老师喊了下去。
到刘院长办公室后,吴小花才发现屋内很多人,都穿着考究的西服,除了刘院长跟老师们,都看起来干练利落。
刘院长过来拉着吴小花的手走到一个女人面前,说:“福利院最近只多了这一个孩子,成绩很好,我们原本都打算让其他孩子给她让名额了,没想到,政府又批了新的名额下来,实在是太感谢了。”
其他人奇怪地看着又黑又胖的吴小花,全部脸色古怪。
还是刘院长前面的女人先开口说:“确定就一个人吗?政府也是响应国家号召才加了名额,其他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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