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域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毫无贵女姿态地向后撑着坐垫,双腿前伸。
季成安一眼就看见了谢琼乐,她今日穿着淡绿色的裙装,在茵茵绿景里并不显眼。
不穿骑装着裙装,看来是不会下场了。
谢琼乐被曲竺拉走的情景也被他纳入眼中。
古思域得了彩头,巾帼英姿估计也让在场的不少夫人们将她纳入了心仪的儿媳名单中。
谢琼乐拦住她,也是不想她太快被人瞧上。
她是皇上钦封的郡主,父亲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她的兄长还依然驻守在大漠,一家军功赫赫,家世威名,谁不想与将军府结亲。
古思域已然及笄,谈婚论嫁也是指日可待。
只是京城多是文人子弟,只怕不合古思域的眼缘。
谢琼乐今年过了十四生辰,明年也要及笄。
这个朝代的女子们,牵连半生幸福的婚事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自己选。
谢琼乐侧目望向目光落在场上少年的曲竺,心里才稍稍安慰。
还好,曲竺能嫁给她的心上少年郎。
李景宁锦衣纨袴,不善马术,但谢琼乐着实是没成想他能马术无用到这个地步。
竟从马上摔了下来。
李景宁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刹那,她身侧的曲竺立刻就站了起来,神情慌乱,手足无措。
她与李景宁之间并无名分,直接跑到他身侧不合礼数,此刻心急如焚,眼中心焦流露。
“李景宁摔下来了,我们去看看。”
谢琼乐是公主,李景宁与她交好众所皆知。
她去看,携上曲竺,合情合理。
“摔死了吗?”
李景宁被侍从抬着到了场外,谢琼乐与他一直都是你争我斗,她的这张嘴毒得正呜呼哀哉的李景宁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凶狠眼神的余光一见到与她同来的曲竺,赶忙眨了眨眼收敛眼里的烦乱,嘴上连疼都不喊了。
“你没什么事吧。”
李景宁从高头大马上摔下,所幸马匹并不在奔跑之际,他摔得不严重,顶多就是扭伤了脚。
“不过摔了一下就这样,京城的公子们还真是身娇肉贵。”
古思域跟着她们两个一起。她分明地看到了李景宁摔下马的全程,这点小伤都要哭天夺地,她实在瞧他不起。
李景宁想要呛声,可一看见是郡主古思域,那话语就憋闷在胸前。
古思域,将门之后,是有那个资格教训他的。
“死不了。”李景宁冷哼出声,引得谢琼乐挑了挑眉。
“皇妹。”
这场马球会是大皇子谢守举办的,有人受伤他自然要来看看。
“大皇兄,怎么劳动你大驾来了。”
别人看他正直,谢琼乐可是知道,她的这位大哥哥,是蛰伏在宫里的毒蛇。
装傻充愣,可没有人比他更擅长了。
就连她,也要屈居他后。
“有人受伤,我这个主办者自然是要来看看。”谢守和颜悦色地笑着说话。
“哦,一点小伤,他死不了。”
谢琼乐感觉自己的身后被人捅了好几刀眼刀子。
“是吗,需不需要叫御医来看看。”
李景宁马术不精,摔下马已经成了京城的笑话,区区小伤劳动宫中御医,他那张本来就没剩多少层的脸皮要是不要了。
“谢过大皇子,我无碍。”
李景宁利索地单脚蹦跶起来,跳着脚向谢守行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
“皇兄诸事繁忙,还是快些去吧。”
谢守含笑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轻轻颔首。
他今日要忙着与各家招呼,怎么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你没事,曲竺,我们回去吧。”
曲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不好说想多留一会儿,点头跟在谢琼乐身后走了。
走得一步三回头。
“你可是喜欢那个废物。”古思域说话直肠子,心里想什么便就说什么。
谢琼乐观察到曲竺的脸色都不好了,赶忙打圆场。
“李景宁确实不长进,可是还算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至少不做亏心事。思域,你就别说了。”
古思域不知谢琼乐为什么要替李景宁开解,放下豪言:“我们军中大好男儿成群,你何必喜欢那种一事无成之人,我古家军中男子随你挑选。”
古思域终究是不懂得男女之情。
谢琼乐无奈地笑着摇头:“大好男儿再多,在她眼里,只怕也比不上你口中一事无成的李景宁。思域,你不懂男女之情。这男女之情无关其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怎么能强求爱吃甜瓜的人吃苦瓜呢。”
曲竺心思通透,又宽解体贴,心里明白谢琼乐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带她去看李景宁。她也明白古思域性情如此,出口并无恶意。
这个话题就算揭过。
“公主殿下。”
蔺霖珲不请自来,目光扫过她头上的那根七彩蝴蝶钗,嘴角笑意深了些。
“殿下戴此钗十分好看。”
谢琼乐心中疑云散开。
原来这根钗子不是蔺夫人送的,而是蔺霖珲送的。
“公子既然喜欢,我便拿这个做个彩头,公子去赢回来便是。”
谢琼乐从头上取下钗子,放在秋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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