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安旭眼皮开始发重,有些发困。
她怀疑傅时错在车里或者什么时候又给她下了七氟烷,下一瞬意识进入了黑暗。
脑袋靠在傅时错的肩膀上,他原本看着窗外的视线倏地收了回来,垂眸见她睡了过去,嘴角微微弯了一下,拉过旁边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子在一座小型庄园停稳,下车的时候傅时错抱起安旭,左腿的截肢颤了一下,感染处的伤口流了些血出来,被黑色的裤腿遮去。
阿超走过来,“老板我来吧。”
傅时错抿唇,避开他的手,抱着安旭进了庄园,从大门口进去,有很大一段路。
路是细小的鹅卵石铺成的,两侧是绿油油的草坪,几棵高大的椰子树迎风飘扬着。
傅时错抱着人走得很慢,一脚一步。
身后跟着的那些人有条不紊地跟着进了庄园,散开在四方。
符雪抱着一摞文件,拉住要跟着进去的阿超,低声道:“这附近你熟,去找个坐诊医生来。”
阿超看了眼傅时错,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嘴里咬着牙签的刀疤看了眼白皮红唇的符雪,哼笑了一声跟在傅时错身后。
漫长的十几分后才进了客厅,他把安旭放在沙发上。
她还没醒,傅时错已经没力再给她抱到楼上去了。
他在沙发边上坐下,摸了摸她睡熟的脸。
符雪站在旁边看了眼傅时错,抿了一下红唇去了二楼的书房。
刀疤没事儿干,穿过大厅去到一片小沙滩的后园,目光在周围上巡视着。
十几分后,阿超领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医生进来,“老板。”
傅时错目光从安旭脸上收回,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阿超忙过来扶住他,看向旁边紧张的医生。
老医生抬手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见傅时错脚下已经是一滩血水,忙打开手里的医药箱。
“等等。”傅时错指了一下旁边的空房间。
老医生收起药箱,阿超扶着傅时错过去。
安旭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
她躺在偌大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厨房有人在忙碌着,落地窗外还能看见一棵棵椰子树。
她起来,身上的外套掉落下来,她看清是傅时错的,一把扯了下来丢在地上。
楼上传来一声轻笑,安旭仰头就看到坐着轮椅停在栏杆边的傅时错。
他换了身衣服,穿着白色衬衫坐在轮椅上。
轮椅边有高高的吊瓶杆,上面挂了两瓶针水,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背插着针头。
安旭收回视线,环视了一圈室内。
已经不是她住了两天所熟悉的那个别墅了,全都是陌生的,亮如白昼的璀璨顶灯照着大厅。
夜晚人少,这里的家具也不如上一个别墅和橙园那么多。
看着就像是临时住所一样,显得整个大厅格外空,落地窗边是长长的白纱窗帘,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她看了一遍,尤其往角落里看去,没发现像上一个别墅里那样安装着监控。
傅时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四处观看的眼睛上滑了下去,最终停在她小腹上,眼底阴翳丛生,凉凉的杀气一闪而过。
安旭下地,穿上鞋子去了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傅时错已经坐在客厅了,吊水依旧挂着,他前面摆了几片白色的药,和一杯温开水。
见她出来,傅时错抬眸,温和地唤道:“安安,过来。 ”
安旭走了过去,傅时错把药推给她,柔声道:“来吃点药。”
“我又没生病,吃什么药?”
“是不是感觉最近两天都很容易犯困?”
这倒是确实是的,安旭沉默了一瞬,随即又问:“不是你给我搞迷药?”
傅时错定定看着她,“安安,我除了刚开始让你过来我身边的时候用了点手段,后面都没再你身上动过什么了。”
他低低说:“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她嘲讽地扯唇,看了眼药片。
傅时错温和道:“这是增强抵抗力的保健药品而已,你身体太弱了。”
“哦。”安旭回了一声,揉了揉肚子,“有些饿,先吃饭吧。”
“好。”傅时错把药和水拿起来,带着她去了餐厅。
之前别墅里的那名哑妇也跟着过来了,此时正在厨房里弄着夜宵。
见他们过来加快了速度把夜宵端了出来。
夜宵是皮蛋廋肉粥,安旭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轻轻吹着吃了起来。
不管身处什么地方,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也不能不吃饭,得养足精神。
她垂下眼皮,视线里三颗白色的药片静静地躺在白瓷小碟里,旁边是散了热的温水。
保健药品?
傅时错见她一会儿就喝了小半碗的粥,也跟着喝了一小碗。
歇碗的时候他把药碟推了过去,“正好饭后服用。”
安旭手里的勺子放了下去,碰到碗边,“叮”地一声,异常刺耳。
手背触碰到水杯,她缩了一下手。
傅时错看着她,疑惑地“嗯?”了一声。
安旭手心的汗又开始冒了出来,对面那淬了毒一般的视线紧紧定在她身上。
像一条竖起脖子的盯住你的眼镜蛇,只等你不听话,冲过来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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