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旭在心里喊自己, 赶紧走开, 找林郑华要钱虽然重要,可逃离这个变态男更重要。
可谈话中的她并没有听见, 因为十九岁的她看见林郑华已经开始动摇了。
那时候的她年轻, 哪里看得懂这些老奸巨猾的狐狸下的面目。
她被林郑华诓住了, 单纯的以为他相信自己说的一切了。
就是那种不谐世音的单纯加上她这张脸,使得黄雀蹲到了最后,一口捕蝉。
安旭下了晚会就回去了。手里捏着林郑华给的名片,站在巷子口的时候,她还再三看了一遍,确实是真的。
那么,妈妈的医疗费很快就会有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刚刚出了大门,林郑华就轻飘飘的将刚刚从女孩子手里接过的头发丢在地上,转头对着怀善药业的董事长——傅存怀,说:“不好意思傅总,让你见笑了。”
他抬了抬酒杯,“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人,不必在意,我们继续。”
彼时傅存怀端起酒杯,垂下眼皮挡住了看向那抹鹅黄色倩影的深沉。
安旭等了一个多月,林郑华都没有再联系她。
她有点着急了,尤其再一次看见母亲出血的时候,她没忍住给林郑华打了电话,好笑的是,电话打不通。
她按着地址去林氏集团,大门口都进不去,保安死死拦着她,让她出示工作证和访客申请。
她哪有这些东西,逼不得已下,转头去了从网上以及朋友那里的小道消息得知的,林郑华住的地方。
那是整个申城的富人区,里面都是别墅,大门口就进不去了。
没办法,她干脆等在大门口。反正她也查到了林郑华的车牌号了,只等车子一停,立马冲上去,碰瓷也好,撞伤也摆,母亲不能再拖下去了。
然而没等她筹谋好,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就直直冲着她过来,要让她走。安旭只能离得更远等着,中午的太阳火辣辣晒着,晒得她脸蛋冒烟,可她就是等着,一步也不挪开。
远处的黑色轿车内,墨色车窗降了一半。里面的男人咳了一声,看着前方的女孩,喃喃自语地说:“真的好像她啊……你看看这脸,这固执的性子……”
前方的司机一身冷汗,不敢答话。
这一等,天就黑了。安旭饿得头昏眼花之际,一辆加长的轿车驶了过来,她眼睛一亮,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
林家司机吓得一激灵,紧急踩刹车。
“搞什么啊?”后座传来一声娇呼,紧接着车门打开,林郑华下车。
看见安旭,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是谁了,他沉着脸警告道:“你这是碰瓷行为,不管是之前的还是刚刚,劝你安分点,别想不该想得东西。”
安旭捏紧指尖,视线突然往降下的车窗里看去,一位中年妇人,还有一个……
是同一个学校不同系的同学,而且两人还有点网络上的纠葛。
对方是表演系的系花,而安旭则是文传院的院花,可谓是王不见王的存在。
林思娴一看见安旭,原本懒洋洋的姿态一下坐正了起来,从车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若是以往,安旭根本不会鸟她的,只是当下,她看了眼林郑华再看一眼车内的两个女人,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说:“我没有碰瓷,只是当年你给我母亲的那张空头支票,该兑现诺言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
安旭不理,自顾自说着去:“你虽然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但我不是来跟你要我的抚养费,也不是来敲诈你,只是你给下的支票理应当兑现。”
三人的视线齐聚安旭脸上,车内两人是震惊,车外的林郑华则是烦躁,他当然知道安旭的母亲是谁。
原本以为是年轻时的一场露水情缘,哪想到屁股没擦干净,惹来这么多事。
但他绝对不能承认,“空口白牙,我会找律师——”
“唰——”安旭抖开一张证明单。
林郑华脸色终于开始变了。
这是安旭上次在晚会上接近林郑华时悄悄拿到的一根短发,足够她把证明鉴出来了。
车内的女人笑了一声,藐视地对着安旭,说:“一张证明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碰瓷而已,我们家可是见得太多了。”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乌云密布,狂风阵阵。
安旭抿着唇,固执地看向林郑华。
“老公上来。”车内的女人喊道,“不用理心术不正的人。”
眼看着林郑华要转身,安旭终于稳不住了,一把抓住林郑华的衣袖,急忙说:“别走,求你救救我妈妈。”
林郑华停住脚步。
安旭强忍住哽咽道:“我妈,宫颈癌晚期,需要做手术……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医疗费……”
林郑华顿了顿,还是抬手,一点点拂开安旭抓在他袖子上的手。
“呵,怎么?你妈生病关我们家什么事?我们是慈善机构啊要拿钱给你妈治病。”
单薄的眼皮撩起,带着泪意直直射向林思娴,安旭冷漠道:“他曾经给我妈一张白纸支票,承诺有生之年会帮她一次。”
“那时候他才刚刚创业,日子最苦的时候是我妈卖掉手里的乐器支撑他走过来的。”
她看向撑着车门的男人,几秒后终于放低了姿态,“求您,看在过往,帮我妈一次,以后我们绝对不会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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