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宇单手扶额,看上去很苦恼。“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你自己注意着点吧。啾姐可不像那种愿意围着你转的小女生。”
“宋佳琪说今晚上请我吃宵夜。到点了,我走了啊。”
蒋惊寒懒得理他语气里的嘚瑟,松懒地一摆手,敷衍道:“玩开心。”
夜色下的操场,寂寥宁静。
少年一个人屈腿坐在看台上,似是思忖,似是发呆。
最后他拿出手机,在搜索栏中打着什么字。
屏幕光亮映出他的脸,少年侧脸褪去了几分不羁和随性,是难得的沉静和认真。
*
周五放学。
燕啾身后照例缀着一个不远不近的人。
她全然不当回事儿,一会儿停下来摸摸流浪的三花猫,一会儿进书店逛逛,一会儿在小摊上买双皮奶和烤红薯。
只是苦了蒋大少爷了,一双长腿,寸步难行。
路上还遇到喻嘉树。
燕啾好久没看到他了,站在路边,跟他东扯西扯。
喻嘉树抬腕看了看表。
“我知道你想我,但也没必要把你午饭吃了什么菜,都告诉我吧?”
燕啾很是淡定,“分享欲是我对你最真诚的思念。”
“已经半小时了,”喻·人间清醒·嘉树丝毫不为所动,抬了抬下巴,揶揄调侃道,“你真忍心看人家等你这么久?”
燕啾装傻,“谁啊?”
身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了,沉沉吐了口气,几步跨过来,伸手拎起她书包顶端的带子,语气冷淡。
“你同桌儿。”
燕啾肩膀突然一轻,好像这么多天装在她心里的沉甸甸的石头,也被一同拎起来了。
她听见少年清冽又无奈的声音响在头顶。
“站那么久不累吗,姑奶奶。”
第37章 第三十七颗糖
三楼那个燕大小姐吃软不吃硬,全家属院都知道。
这还是蒋惊寒和喻嘉树一起试出来的。
别看这俩人现在一个比一个高冷,初中时还是一样的叛逆和爱捣乱。
两个人躲在转角处,一个放风,一个蹦出来吓她。
燕啾那天穿了条新裙子,兴冲冲地蹦上去喊喻嘉树看白色裙摆上的镂空的花,后者嗯了一声,夸她好看,然后往她后面使了个眼色。
蒋惊寒戴着个鬼面具,猛地从背后冒出来,还怪声怪气地吓她。
燕啾猝不及防,被吓得心脏骤停,没站稳,被小花坛边缘绊住,一屁股坐在了还没有干透的雨水坑里。
她懵着坐了一会儿,缓了缓,然后很冷静地甩开两个目瞪口呆的人伸来的手,掏出纸巾把黑色污渍擦了擦,从书包里掏出校服外套系在腰上,一个没理,径直走回了家。
喻嘉树对此非常愧疚,诚恳地手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还时不时帮她写作业,以此来请求原谅。
燕啾指使他帮她写了好几天的数学作业,终于软下了心肠。
蒋惊寒就不一样了。
燕啾到现在也难理解他的脑回路。
他买了二十多条不同样式的白裙子,装在袋子里,放在她家门口。
燕奶奶差点以为是哪个没素质的往她们家门前扔垃圾。
燕啾木着脸,一条又一条的拎出来看。从城南的C牌到城北的D牌,全成都商场里的白裙子,几乎被他买了个遍。
她费力地拎着这一大袋子去敲他们家的门,拎出一条深V纯白透视纱裙,脑袋上飘着问号,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蒋惊寒沉默片刻,也不说这是他没仔细挑,直接让店员把她能穿的白裙子全包起来的结果。
他掀起眼皮子看了眼那个薄到什么都遮不住的白纱,单手把卫衣帽子扣在脑袋上,遮住微微发红的耳根。
燕啾听见这人的声音从帽子底下传来,大半张脸被遮住,看不清神情,流畅的下颌线如刀刻般。
他淡淡地,“你那条裙子不好看。”
“我给你换几条。”
气氛顿时如死一般寂静。
他说完就闭了嘴等回应,半天没等到,伸手把帽子扯下来,看见燕啾气冲冲地回了家,“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他有些不理解,站在家门口沉思。
过会儿,燕啾又把门打开,伸出一只手,拽着那个大袋子,费力扔了出来,探出脸瞪了他一眼,再次用力关上了门。
蒋惊寒:“……”
她怎么脸都气红了?
*
“站那么久不累吗,姑奶奶。”
喻嘉树识趣,趁机溜了。
蒋惊寒一路拎着她的书包带子,落后半步跟在她后面。
燕啾没应他,轻轻甩了两下,没甩开,就随他了。
本想心安理得地在前面吃烤红薯,奈何放学人太多,认识他俩的人也不少。
“太温柔了吧呜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
“今天贴吧文估计又要更新了!!校园甜宠剧情,好羡慕。”
“甜甜的恋……不是,甜甜的同桌情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啊!”
她沉默地听着小学妹叽里呱啦的设想,突然觉得烤红薯有点食不知味了。
她用余光往后瞥了瞥,后面的人半点没有被迫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的烦躁,连刚刚的无奈都没了。
甚至嘴角微勾,心情异常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