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都煮得眼看要断掉,她带着火气捞起来。
沸腾好一会儿的汤汁不小心溅到手上,疼得她倒抽凉气。
蒋惊寒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把扫起来的碎瓷片倒进垃圾桶,拎猪蹄似的把她手拎到水龙头下冲。
“多大的人了,煮个面还烫手?”
燕啾没说话,心想要不是你我早煮好了,还轮得到你来嘲讽?
她暗自生着气,没搭理他。
蒋惊寒把她手腕被捏红的地方也冲了冲,拿着扫把一边去了。
蒋唱晚心惊胆战地躲在房间里,祈祷这两个人忘记她的存在。
刚才是啥啊?
没眼花吧?
没有吧?
她哥是抱着啾啾?%#%?%@#@!吧??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在床上激动得扭动了几下。
“砰砰。”
蒋唱晚小心翼翼拉开门,只开了一指宽,露出小半张脸,“怎么了?”
她哥站在门外,端着一碗面,没什么表情看了她两眼,往前递。
她诧异道,“这么多?那啾啾吃啥?”
燕啾也想知道。
蒋惊寒下一秒拎着燕啾衣服领子把她推出门,懒懒散散答道,“那你就别管了。”
他拿钥匙关门的间隙,燕啾还听到他说了一句话,但没听清,莫名其妙就被推进电梯了。
只剩下蒋唱晚站在房间门口,捧着一碗软烂的面条,一脸生无可恋。
蒋惊寒走前声音和眼神都冷得像刀子,眉毛一扬,嘴角一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睨着她,声音冷淡——
“你好大的面子。”
……
让她给你煮面。
你好大的面子。
*
“干嘛去?”
燕啾终于憋不住了。
蒋惊寒看她一眼,“不是不跟我说话吗?”
燕啾没什么表情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警告。
你再给我蹬鼻子上脸?
蒋惊寒好像轻笑了一声,推开单元门,“想吃什么?”
好像怕她拒绝,又补了一句,“当作你做厨师的报酬。”
燕啾抬脚往小吃街走,闻言冷笑一声,“怎么不是我的惊吓补偿费?”
蒋惊寒走在她左侧,挡着身旁陆陆续续的自行车,垂眸看了一眼路灯下交叠的影子,可有可无地应,“都行。”
眼看着燕啾快要拐进冰粉店,蒋惊寒拎着她衣领把她拖走,“能不能有点新意?”
“我就是想吃冰粉啊!”
蒋惊寒面无表情把她推进隔壁,“那也得吃了饭再吃。”
燕啾坐下之前都还在抗议,“怎么了?吃个冰粉而已,你是不是请不起?”
蒋惊寒懒得理她,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店铺不大,隐在老街旧坊里,并不显眼。
店门口的爬山虎攀爬到白墙的半腰,一排日式啤酒随意的摆在橱窗。
晚上九点多,店已经快打烊了。
老板二十多岁的样子,坐在角落里,就着昏黄的落地灯读书,随后抬眼望过来,温和却又带着距离感道:“抱歉……”
说到一半,老板和燕啾双双“诶”了一声。
燕啾转了转眼珠,回想了一会儿,试探性叫了一声:“青朗?”
青朗略显冷淡的眉眼染上点笑意,合上书搁在一旁走近,“好久不见了。难为燕大小姐还记得我。”
燕啾没理他的揶揄,环顾四周,“这回开得不错?”
“还行吧,”青朗温和地应着,眼神在蒋惊寒和燕啾之间来回打量,“小情侣下次出来吃饭也早点吧,你不是胃不好吗?”
燕啾下意识看了蒋惊寒一眼,他已经合上菜单了,没骨头似的,松松懒懒地后靠坐着。闻言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以后再聊吧。现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燕啾:“你随便做点吧。”
青朗应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燕啾看着他的背影,依然清隽挺拔。
蒋惊寒没出声,但是挑眉看着她,以此表达他的疑惑。
燕啾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之前校门口转角那个店铺,记得吗?”
蒋惊寒把玩着桌上装饰的小玩偶,多次发出清脆碰声,漫不经心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燕啾在心里给他比了个中指。
好奇的也是你,不知道在没在听的也是你。
开口说话会死吗?
她腹诽着,但是还是接着道,“不是重新装修过很多次吗。”
“开过花店,书店,甜品店。但是都生意惨淡。”
蒋惊寒把玩偶的头磕在桌子上,“想起来了。”
开在林荫斑驳的街角,对着葱郁的梧桐和白墙檐角,红路灯闪烁的时候跑过许多穿着校服青春正盛的少男少女。
按理说校门口的店铺再怎么样生意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是这家是个例外。
据说老板长得不错,但性格出了名的古怪。
青天白日的挂一面牌子,“有缘人进。”
遇到自认为有缘人推门而入的,他在店铺一角抬眼一看,就让懒羊羊赶他们出去。
懒羊羊是他的金毛。
燕啾就是在一个站在他的屋檐下躲雨的傍晚,被懒羊羊咬着裤腿拖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