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越往下走越平缓,可能是为了低楼层被检查,所以做做面子工程吧。
一二楼有些复式住宅被用来住改商,开些小餐馆、店铺什么的。楼道里的墙壁明显脏乱了不少,还有几张张名片似的疏通下水道小广告。在一片黑黢黢的坏境下,这些涂鸦张牙舞爪地从地面爬升又逐渐变得稀疏。
果然有位警察在井道口值夜班,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模样,不知是冷还是害怕,不停地搓手跺脚。
丁烟鬼鬼祟祟地在死角,取出一只罐子里的瞌睡虫放飞。小年轻可能本来就困,瞌睡虫还没钻进他耳朵就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朝着四处打量一圈,确定没人后丁烟蹑手蹑脚地窜了出去,拿着扫描仪从两边对着井道里的尸体和四处角落一扫。
那仪器接收还需要些时间,但旁边的电梯动了,显示屏上猩红的数字从十三楼起迅速下降——有人来了。
扫描仪的收录进度卡在九十八,她忙中生智地用指甲捻起那年轻警察耳边的瞌睡虫,一边将扫描仪对准相同的方向,一边后退。
“叮——”
几乎是同一时间电梯抵达地下室、扫描仪收录完毕消失在她的手里,丁烟迅速隐入楼梯道的黑暗中。
只听那从电梯内走出的人满是怒气地呵斥着,“怎么回事,看尸体你也能睡着?”
小年轻一个激灵从地上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嘴里下意识回着,“是!”
丁烟抿着唇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跟蜡,又庆幸自己没有图方便坐电梯下楼。刚准备抬脚就走,便听到小年轻气急败坏的声音,“诶,你谁啊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我呢?”
“哼,”男人像是没有丝毫畏惧,“我是谁你暂时还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丁烟撇了撇嘴,管他们呢,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他们如何也与自己无关...
“唔!”猛地被人从身后捂住嘴,拦腰抱起。
丁烟瞪大了眼,刚从惊险的氛围里脱离出来仍心有余悸,这又忽然被人劫持,顾不得被发现就挣扎起来。
奈何抱着她的人身高体壮还脚步轻盈,愣是半点声音也没让她喊出来,就往上跑了几层楼。
就这么个动作持续了一阵子,丁烟发觉嘴上的手劲缓缓松开,自己则直接被暧昧得搂了个满怀。
满腔熟悉的味道,丁烟只好低头嗫嚅,“覃...覃彧。”
“哎,怎么这么不省心,不是让你等我的吗?”覃彧干脆将她换了个姿势横向抱起,“要是被姜队发现了,今晚指定要审你一夜。”
丁烟见覃彧似乎真的有些气了,乖顺的环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嘛,我不知道会有人来啊...”
“姜队不来那更糟,你要是直接走了,就留那个年轻警察睡在地上啊?”
“怎么会呢,走之前肯定要把他弄醒啊。”丁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不知道那人死了几天,若是头晚,确实要人帮忙守夜。”
覃彧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双手都被占着,便直接用额头轻撞了她一下,“迷信。”
“诶,我们见过的怪力乱神的事儿还少了吗?”丁烟想着又问,“刚下电梯的那个姜队?”
“同事。”
“那你们不同时行动?”丁烟已被覃彧抱进了家门,他倒是像回了自家一样,一路把她送到卧室的大床上。
“不是说好了来陪你睡觉。”覃彧脱了外套直接丢在地面上,拥着丁烟就阖了眼。
“谁、谁要你陪着睡觉了。”丁烟拍拍他的手,半天没见有反映,“喂?喂,真睡啦,被子都不盖的嘛?”
颈脖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热气喷洒在耳后。
看来是真累了。
***·***
“死者名为唐建兴,四十一岁,未婚,之前一直负责这一片公寓的电梯维修。无任何直系亲属,所以失踪期间没人报案。”
“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姜文杰摸了摸下巴,“别的呢,尸检结果如何?”
小年轻止住了话头,怯怯地朝旁边的陈蓉看去。
“没事儿,讲吧。”陈蓉一身便装,扎了个高马尾,很是飒爽。
“这...陈姐,不好吧。”小年轻很是为难,这男的看起来跟陈蓉很熟,但这些信息却不是他们有资格随便透露出去的。
“没事,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把责任全推我身上就行了。”
小年轻刚来队里也没多久,看着陈蓉这么笃定的模样,想到曾经在食堂里听过的八卦,估计这陈姐上头真的有人,做什么事都没什么后顾之忧的样子,“唔,唐建兴死亡时间约在四日前的下午,右手小指缺失,全身多处击打伤,后脑勺被三次重创。唔,为颈椎弯曲致死。”
“小指?小指是什么时候缺失的?”唐建兴的尸体今早已经被拖走,现场依然被围住做调查。
“小指推测是在死亡半个月左右被切除的,指骨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毒呢?有没有吸毒史?”语气咄咄逼人,颇有些训话的味道。
小年轻一看报告,嗬,还挺神,忙答“有,好像还是市面上刚出的新型毒品。”
“查,查他死亡前至少一年的行程。”姜文杰撇了一眼陈蓉,冷着脸,往边上走了两步才拿出电话,“喂?你快下来,这人也有关系。”
“嗯,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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