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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看到覃彧持剑立在亮着烛火的房间前,衣袂纷飞,鬓角的两缕青丝落在肩上,拂过又停留。
    为首的渔船上的人并未穿夜行衣,满面胡须,袖子挽到第一个关节以上,露出赤黑的肤色,龇牙咧嘴地笑着,丁烟能看到他反光的白牙。
    张口便声若巨雷,“定远王妃可在船上?能否赏脸同小人一叙?”
    覃彧声音淡淡,却传得出奇地远,“你还不够资格,让睿王来面见我们王妃!”
    “哈!真是给脸不要脸,看看这是谁?”那身形巨硕的大汉朝背后勾了勾手指,手下便左右抬出一个水蓝色小袄的女人来。
    那女人发髻散乱,嘴里还塞着团破布,脚尖乱踹,嘴巴里“呜呜”乱叫。
    大汉拿出女人嘴里灰黑色的布团,女人就着他的动作在他手畔处使力咬上一口。
    大汉吃痛,巨掌攥成拳,“好你个贱女人,敢咬我!呵——忒”,一口唾沫吐在她脸颊上。
    “定远王妃还不来看看你这如花似玉的乖女儿?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收她做老子的第十八房小妾,哈哈哈哈,您还能享受享受当当丈母娘。”大汉吐完口水,又朝着船上喊道,言语间十分轻浮。
    覃彧皱眉,捏着长剑的指尖有些青白色,似乎是生气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被抓起来的玉溪趁机大喊,“王妃,小姐!你们可千万不要下来,这傻子还以为自己抓到了王府千金,笑煞我也!”
    大汉一把扯过玉溪的头发,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她的脸,大骂,“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这女人的脸老成这般,怎可能是那快要及笄的王府小姐?”
    说罢便一脚一个,将抓着玉溪的侍卫踢飞,又用手卡住玉溪的脖子,“既然如此,你也没了利用价值,去死吧。”
    玉溪一时间少了束缚,朝着大汉的身下猛地踢去。
    大汉吃痛,整张赤黑的脸颜色深的更加明显,抄起身旁的大刀就要劈向玉溪。
    围攻覃彧的渔船上的人明显被分为两批,一批通体黑衣,与之前上船的很是类似;另一批就是和大汉这种相同的便衣渔民,但气息也很是平稳,俱是一身满满的腱子肉。
    黑衣的暗卫看大汉莽撞的作风,自己这边对完暗号,一齐向覃彧奔去。
    玉溪则是边挣绑住手腕的绳子便闪躲,渔船位置小,船舱中还四散着些活着的、死去的鱼,腥气冲天。
    大汉挥刀带风,甚至能掀起木船上的些许木屑,脚步看似笨拙却有章法可寻,绝不是等闲之辈。
    丁烟在树上看得心急,但又想起覃彧严肃的表情,一时不知是帮还是继续观战。
    好在玉溪用袖中的钗子解开了手腕处的粗绳,甚至还接下大汉一招。
    大汉眼中带着明显的惊讶颜色,“好样的,可还能再接我两招?”
    玉溪将发间插着的另一支发钗也取了下来,然后旋转拨弄一阵,左右双手分别持一半尺长针,黄铜色的长针在胸前交叉,玉溪右足迈出半步微蹲,朝着大汉的面前勾了勾下巴。
    没人见过的武器,丁烟却无心于这边的战局,又转头看向覃彧。
    船上的尸体又层层累了起来,一具接着一具,覃彧动作流畅,素色的长衫未染半分杂色,似乎和往常一样立在房间顶上。
    丁烟发现覃彧紧咬的牙关,脸颊两侧的肌肉绷着,似乎在忍受些什么。
    覃彧教她剑术时说过,真正的出神入化,就是随心所欲,每时每刻都使力是不对的。
    他到底是如何了?丁烟看着、看着用力抓落不少树顶处的叶子,太阳穴的筋肉一跳一跳。
    又一黑衣人从覃彧另一侧刺来,他弯腰去躲,但动作却慢了下来,鬓角的头发被削去不少,丁烟看得心悸不已。
    十招来往后两个黑衣人倒下,覃彧的嘴角流出一抹黑色的血。
    毒?
    养暗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以毒控制,覃彧带着她逃了这么远,若是真的服毒不用解药,确该毒发。
    黑衣人仅剩下七个,但各个招式狠毒,一拥而上。
    相比之下玉溪的情况要好上很多,大汉与她战得开心,竟让自己的手下不要动手,只是观战。
    玉溪身材相比之下十分娇小,动作灵活,身若蹁跹,手中的两根长针几乎没什么重量,但又能扛得住大汉压来的刀刃,实乃件新奇玩意。
    第89章 朝野风云(11)
    江心战事正酣,刀光剑影收束,无声胜有声。
    黑衣人动作出奇相似,绕成一个环形,直指船顶中央。
    覃彧持剑岿然不动,屏气凝神。
    待一众黑衣人俯冲而来,靠近不足两尺时,周身爆开一阵气浪,七个黑衣人俱被波浪震开。朝四面八方飞去,落入江水。
    覃彧再也撑不住,剑尖抵住船舫顶的檐崖,半跪地姿势喷出一口黑红的血沫。
    丁烟心中暗暗抽痛,提气后靠着半吊子轻功,就往江面跌跌撞撞地飘去。
    船尾的江水水面突然簇拥起一个浪尖,一个黑衣人缩成球状破水而出将浪尖撕裂。
    捕捉到“唰”地一响,覃彧欲起身再战。
    但这名黑衣人并未朝着覃彧的方向而去,凌空展开身体,脚尖往船尾处一点,身体崩成一条直线冲向船舫的后窗。
    正是覃彧视线不所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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