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刺激消费扩大内需,政府又联合各企业办酒会,美名促进消费提质升级。
孟瑛已经推了两场,但这场据说南市一二把手都会到场,她不得不去。
地点依旧在能够彰显足够重视程度的康陵饭店。
孟瑛心念一动,叫来小栗:你想法子去问问,梁璞那边带不带女伴出席。
小栗狐疑,出席酒会,夫带妻,男朋友带女朋友,就算是孤家寡人也会找一个行事妥帖,庄重大方的伴儿陪同出席。按常理来说没有不带女伴的道理。
但她还是去打听了,很快回话过来。
梁先生那边确实是报了两个人的名额。
孟瑛手没停,在文件上签完自己的名字。
瑛字最后一笔,拉得很长。
像长了只长腿的蟑螂,怪异别扭,让人心里憋闷。
嗯,你去帮我联系程先生,问他找伴儿了吗?
没多久程鹤齐却直接打电话过来,接起来便是笑。
我怕你要避嫌,不会再和我一起出席。
孟瑛旋起笔帽,将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合起,嫌哪里是避就能避开的,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说去。
她理解错误,却不知程鹤齐说的避嫌是指他表明想法后孟瑛与他拉远距离。
但程鹤齐也没解释,知道这桩事在孟瑛心里终于算是过去了-
酒会上,孟瑛与程鹤齐姗姗来迟。
梁璞正陪着南市一把手说话,看到入口处的动静,眯了眯眼。
她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赶早不赶晚,只要定好了的事,几乎从不拖延。
今天这压轴出场,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
程鹤齐穿着一身墨蓝色正装,孟瑛竟然也穿了墨蓝色的丝绒裙,上面缀着细小的钻,低调夺目。
大概是为了配这身裙子,齐肩的头发也被向上挽起,梳成利落的丸子头,一抹修长的颈子露出来,更显她清冷悠然,气质卓越。
她的手搭在程鹤齐臂弯,俩人像是本就是一对儿似的与人寒暄问候。
梁璞仰头喝下杯中的酒,边上侍者很快将空杯换下。
梁璞又拿了一杯,和一把手说了句失陪。
就在众人的眼神里直直向入口方向走去。
各种人声欢笑声似乎都在霎那间静下来,梁璞的面前竟莫名多出一道众人让出来的路。
路的尽头,孟瑛挽着程鹤齐。
目光对上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微惊讶,离得这么远,梁璞也看到她搭在程鹤齐臂弯的那只手,四指弯曲,在程鹤齐宽大的衣袖上挠了两下。
这是她惯有的、紧张时才会出现的小习惯。
梁璞觉得心脏也被她挠了两下,又痒又麻,又酸又涩。
可还有从深处涌来更多的,让他无法招架的情绪。
梁璞举起酒杯:程先生。
程鹤齐招手,立马有侍者送来香槟。
程鹤齐主动碰杯,杯口略低于梁璞的,而梁璞就那样理所当然地受着了。
梁先生。
稍稍一碰,叮脆一声。
梁璞手腕微动,没有立即将酒送到嘴边,他晃着杯子,饶有兴致地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瞧:忘了和程先生说,你送给我奶奶的那幅字,我也很喜欢,求着奶奶割爱,把那幅字挂我房间去了。
程鹤齐教养极好,并无不悦,就算梁璞并不看他,他也仍面带微笑注视着梁璞的侧脸:是我考虑不周,早知道梁先生也喜欢白石先生的字,应该多带一幅过来。
谈不上喜欢,我只是觉得莫贪莫痴莫嗔那句话有意思,挂在房间里惊醒自己。
梁璞的眼神终于又回到程鹤齐脸上,笑着道:我这人啊,就是过贪。
两人对视数秒,才举杯饮酒。
梁璞眼眸低垂,看到孟瑛发白的指尖,又一次无意识地挠了挠墨蓝色的硬挺布料。
动作太过细小,她手挽着的人毫无察觉。
梁璞翘起嘴角:孟瑛。
孟瑛显然没想到梁璞会当着这些人的面直接叫她,被惊到似的直直看向他。
而他坦然自若,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前些日子你说的事有眉目了,出去聊聊?
也不管孟瑛答不答应,直接对着程鹤齐点头:借程先生的女伴聊一会儿,我们先失陪了。
话已至此,孟瑛只能冲程鹤齐笑笑,在一众不明所以看好戏的眼神里,与梁璞正大光明地离开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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