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准备食材忙到现在,现在才放松下来,她望向少年试图唠磕唠两句解解闷,可宋广白却半垂着眸,时不时捏两下鼻尖,其余的根本没个反应。
阮思轻轻叹了口气。
臭小子,又自己生闷气了。
摆摊这样事,阮思从刚来这个世界便有了想法,现在她没有多言。
锅里的食材经过一炷香时间慢炖着已经变得十分软烂,阮思将碗里的白色水状的红薯淀粉均匀缓慢倒入锅里,一手用锅勺快速搅拌,直至锅里的汤汁呈现浓稠的雾状,阮思才作罢。
胡辣汤讲究的,便是辛辣味浓。
这个世界与她曾经所认知的世界有许多偏差,虽然这个镇子里的人也都不知胡辣汤是何物,但口味喜好倒是和过去那个世界的某些地域很是吻合。
比如说,阮思发现,镇子的人普遍喜辣,口味偏重。
因着一些食材和售卖条件的限制,阮思便想到了胡辣汤。
阮思将首先煸炒出泛红的香辣红油加入锅里,搅拌均匀,直至汤汁呈现辣红色。
胡辣汤冒着滚热的热气,阮思有些紧张的盛了一碗出来。
“广白,你尝尝。”阮思很是期盼的看着他。
少年望着她手里浓稠辣红的汤,第一次,阮思见这小子望着吃食皱了眉。
宋广白已经被这辣子熏红了眼,他又下意识捂了鼻子,终是闷着声开口:“姐姐,好呛鼻。”
那当然,这辣油可是我阮氏的独家秘方。
她以为这小子还在生闷气,便腆着老脸把碗递近了些:“你尝尝嘛。”
“……”,宋广白放下了挡着鼻子的手,接了过去。
阮思满心期待的看着他,谁知少年瘪着嘴,满脸艰难的咽下了一口汤。
“……如何?”阮思心里一沉,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咳咳咳……”那碗胡辣汤被晃荡着放在灶台上,少年满脸通红,捂着胸口,似乎心肺都要咳出来,不停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咳咳……”
妈呀!呛着了!
阮思由喜变惊,立即慌神的去倒茶水。
少年脸颊和耳朵皆是红扑扑的,阮思半蹲下来,少年就捧着她手中的碗,咕咚咕咚的喝着茶水,阮思这才发现,这小子的眼睛也是通红,乌黑狭长的双睫已被泪水濡湿。
只不过是喝了一口汤而已,就辣成这样?
肯定是被呛着了。
阮思讪讪的隐去心里的自责,软言软语的问:“还要吗?姐姐再给你倒一碗茶来?”
宋广白从小到大都没碰过辣,现在还是第一次吃辣。
这么难吃古怪的东西,怎会有人喜欢?
她何必要忙活这么久……
宋广白低头清着喉咙的辣意和呛痒,摇了摇头,目光瞧向一侧,又不吭声了。
啊,还在闹别扭呢。
“……”她做了摆摊的决定,以后便是要起早贪黑的摆摊忙活,阮思当然知道会很劳累,只是她有自己的打算,但广白定是不能得知罢了。
【系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个声音,此刻阮思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委屈了。
阮思蹲着望着他,少年瞥开了眼,抿了抿嫣红微肿的嘴唇,转过了头。
“……”
唉,阮思心里叹了口气,站起身。
*
早春时节,天气还是很寒凉的。
外头的天只是微微亮,阮思便从租住的床榻上爬起了身,揉揉眼,拍拍脸,将自己彻底给拍醒了。
许是起的过于早了,屋子瞧着黑灯瞎火的,阮思摸索着点亮了烛火。
隔壁屋的广白还睡着呢,阮思动作小心了许多,她蹑手蹑脚的坐在炉灶前,开始烧火,把昨夜熬煮好的胡辣汤给热一热。
炉灶里添了柴火后,阮思端着盆,蹲门口洗漱去了。
洗漱好刚轻手轻脚的进屋,就见炉灶前靠着一个人。
阮思屏了一口气。
“姐姐。”宋广白头靠在墙上,眨了眨惺忪的眼睛,侧着脸望向门口抱着盆的女子。
“醒了啊”,阮思轻轻笑了笑:“是不是姐姐吵着你了?”
“不是。”宋广白摸了摸后颈站了起身:“姐姐,我等着帮你推小推车,跟你一起出门呢。”
“……”
昨夜,阮思是枕着委屈睡着的,现在,听着这句话,什么委屈啊,心酸啊,全部烟消云散了。
这一刻,阮思体会到养弟弟的快乐……
*
少年脖子挂着推车的粗绳,削瘦的身子微微弯着,步履平稳的推着小推车。
阮思就站在小推车的一边,边走边扶着一桶冒着热气的胡辣汤,又小心的看着两堆堆砌的瓷碗。
巷口摆摊的已有几些个人了,那个卖包子的何大哥依旧早早占着往日的摊位,站在摊前,此刻街道没什么人,他就拿着个包子边吃着边和几米外卖饼子的男人闲聊。
“你昨日生意如何?我昨日还有一屉肉包子和两屉素馒头没卖出去呢。”
“俺啊,别说了,这段时间一半的煎饼都没卖掉过,那些人说俺家的饼子干的咽不下去嘞!”
“俺家的饼子虽然干是干了些,但饱腹啊,干就买回去就着水吃呗!难不成俺还要卖个饼子递碗水不成?”
阮思和少年推着小推车出了巷口,对面卖包子的何大哥立即咬着包子惊讶的招手:“阮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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